只要微一侧头,顺着肩线的角度看去,便能清晰地瞧见徒弟挺拔的肩背和线条流畅的下颌。
时渊此刻正在散出风灵,借风势探查是极难被察觉的一种方法。
风灵根原本就少有,要借风力不难,融入灵识却需细致入微的对灵力的把控,要练到自如收放的地步,更是难上加难。
一轮满月破开了云层的遮挡,披沥下水银般的光,又在刹那间照亮了青年的侧脸,勾勒出一笔清晰的轮廓。
时渊紧阖的双目,高挺的鼻梁浸在寒月中,薄唇抿起,恍然又是少年时的习惯。
高处夜风透着凉意,扑打在沈折雪的面颊上,他袖中的手指攥在了一起,愈发似曾相识的感觉席卷而来。
高台,夜幕,明月朗朗。
只是身侧多了一人,成了此夜别样的殊色。
风灵穿行,时渊忽而睁开眼,看向木质长梯的方向。
与此同时沈折雪亦察觉到一丝异样的灵波。
一袭乌衣的君如镜拾阶而上,缓缓走来。
绣有星图的衣摆拖曳在地,月入云团,他于半明半暗的分界里站定,姿容胜过帝子降兮所有的傀儡侍从,一双琉璃般的眸底清澈剔透,眼白发蓝,仿佛刚出生的婴童。
他合袖一礼,一如请师战时的礼貌客气,道:“沈长老安好。”
沈折雪对他突如其来的拜访不解其意,远游楼顶就住了自己和徒弟两个,总不能这位镜君司命是看厌了自家楼上的风景,要来他们这边挑个好角度瞧。
“镜君安好,不知镜君深夜到访,是为何事?”沈折雪向前半步,与君如镜对视。
他们二人皆是容貌上乘,一灵根属冰,一擅用寒镜,竟于流光水融般的月华中成渊渟岳峙之势。
君如镜含笑,却并不移开视线,道:“事关沈长老的弟子,冒昧前来,还请见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