时渊看到这些纸张就会想到沈折雪幔帐后那一豆暖橘色的灵灯,笔尖在纸面细细碎碎地摩擦,动作极轻,不凝神去听根本不会注意到。
只有时渊自己知道,让他能安稳入睡的并不是冷江南,而是在黑夜中那一点薄薄的明亮和几乎微不可闻的书写声。
可这些并不是不能用术法幻化,真正不可替代的,却还是那位为他带来这片安宁的人。
时渊想要将纸张放回沈折雪枕下,可就在他按上纸面时,纸上灵波一动,一朵冰花顺势而开。
玲珑一朵冰花在满室清灵的封邪花中显然如此弱小无依,转瞬便要凋谢。
时渊一怔。
触碰后灵力化形,这是一种封文秘术,用来给特定的人传递书信,比起传音术更加稳固,且强行破解会触发自毁。
时渊伸手将那纸抽出,随之带出的还有一沓。
这些纸张上所写十分随意,有的密密麻麻写满了一张,有的则是寥寥所记,大部分是沈折雪编订书册的手稿,初稿定稿皆有,正是时渊知道的那些,其中还夹杂了时渊并不能看懂的符号和词汇。
被他触碰的那张上亦是一些琐碎的记录,写着:时渊今儿的剑法练得很可以,就是剑修和符修在实战中是两种不一样的路数,明日有待详查。
而冰花正是从“时渊”二字上长出。
……藏字留书。
时渊轻轻碰了碰那枝冰花,花瓣四落,纸面的文字出现了变化。
“吾徒亲启——”
时渊喉中一涩,指腹在白纸上掐出了一个深色的印子。
吾徒亲启:
见字如晤。