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相辜春的一生就是这样一个困局,他是修真界最锋利的刃,是相饮离门下可以披荆斩棘的剑。

谢逐春从前认为那是人族的伪善,他的剑锋上舔过太多自称英雄,又逼得他人自绝牺牲的修士的血。

直到后来太古封邪的筑起,他才开始知晓,相辜春的一辈子是如何的可悲又可叹。

其实在那一门之隔前,他也想问问他的剑主,“如果有下辈子,你可还愿意走这条路?”

他再也不能知道答案。

两人默默无声地退了出去,屋内仅剩了师徒二人。

沈折雪仰面躺在榻上,枕头垫起以维持呼吸的顺畅,灵花扎根在血肉中,涤荡着他身体里的邪流,正邪交锋,痛苦的唯有躯壳而已。

时渊坐在床头,腰背持着一个仿佛亘古不变的弧度。

他微微有些出神,伸手捞起沈折雪一缕垂在床沿的发,白而软的发丝捻在手里,脆弱的像是一层晚秋的霜,碰一碰就要碎成末。

他知晓谢逐春的忧思,从蛛丝马迹中亦能推测出沈折雪在太清宗的用处。

也许三宗并非真正想要清理邪流,他们要抬起上修界,而沈折雪又受太清宗看管,三宗同气连枝,虚步太清难脱关系。

既然要抬起上修界,人间地脉尽失将整个塌陷下去,本就是毁于一旦,如今邪流肆虐人间又怎样。

况且能控制邪流的还是这样一个极其不稳定的活人。

他们需要沈长老,也许从来不是想要他如何挽救人间,而是要借助他的特殊,以某种方式为其助力。

沈折雪不会想不到这一点。

他又会怎样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