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44页

“好嘛。”谢逐春眯了眼,伸手捉住一只扑棱着翅膀掠过眼前的飞蛾,他道:“我觉得他给我一种似曾相识的感觉。”

他看向袁洗砚,“你从前可有见过这样的人?”

袁洗砚想了想,道:“我摹照过许多人,沈长老这般人物,大抵是‘尽可尽之力,承可承之责’的那种。”

“好一个尽可尽之力,承可承之责。”谢逐春笑起来,那笑容轻飘飘的没有重量,“这样的人,也许属于苍生,却从不会为谁停留。”

袁洗砚垂下眼,似是仔细思考了一番,这才道:“谢师兄,我并不通人情,但仿过许多人,我发现人总是会竭尽全力让自己舒坦,但又总是让自己痛苦,也经常言不由衷、身不由己……只是尽我之力,全我之责,才不会被真正留在原地。”

他还不大习惯说这么长一段话,中途停了片刻,抬眼去看高几级台阶的谢逐春,“谢师兄,我已经被留在原地太久。在入秘境后时道友对我说,‘既然我愿,何有不甘’,我在有秘境这一遭后,才慢慢理解了这话的含义。”

“既然我愿,何有不甘……”谢逐春喃喃,半晌后道了一声:“你倒是伶牙俐齿了许多。”

厌听深雨近在眼前,谢逐春与袁洗砚进到庭院,将采买来的东西逐一摆出,屋内热气腾腾。

谢逐春将药草碾碎在炉上熬煮,苦涩的气息弥漫开,袁洗砚忍了许久,问道:“沈长老究竟如何了?”

谢逐春手里拿着小扇,将药味散开,“不好。”

“那时道友……”

“就那样。”谢逐春看向紧闭的内室门扉,道:“一年内不可封印两次记忆,虚步太清要拿捏我们太过轻易,闭门不出反倒稳妥。”

袁洗砚深知其意,含山之变远没有外界传的那么简单,而知情人或多或少受制于虚步太清,他能感觉到其中必有隐情,却不知头绪在哪里。

“太古封邪。”谢逐春叹道,“封得住邪祟,封不住人心。”

他起身将药倒入碗中,走到内室门前,对袁洗砚说:“退开些,现在沈长老就是个活封印,我们准备过些日子凿个冰洞给他,不然到处开封印银花,可真是……”

木门开了一缝,逼人的灵气冲杀出来,袁洗砚被冲得后退了两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