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坐在繁密的雨水中,咸涩冲进嘴里,体温在飞速流失,视野糊花了一片。
他听见了隆隆的山石崩塌声,却已不再心惊。
其实他那时也并不是怕打雷。
心魔幻阵中沈折雪麻木不仁,却在电光割开天穹的刹那,明白当年究竟他害怕的是什么。
不是死在这荒郊野岭,亦不是浑身的伤痛。
沈折雪在等这场雨结束后幻阵的破灭,他在雨中自言自语,“喂喂喂,别下啦,孩子要给浇傻了。”
说罢他自己亦觉得好笑,抓了一把湿成缕贴在额头上的发,心道人好像总是要淋几场透心凉的大雨,才能颇有经验的说此生平。
两个小时后,雨停了,但幻阵没有消散。
沈折雪浑身湿透,像是从河里爬出来的水魅。
他难得抱怨道:“鬼要有鬼德,你这心魔阵有点水,而且水真多。”
心情变得有些糟糕,沈折雪环顾四周,也没有看见那团漆黑的小猫。
真的简陋的幻境啊。
他走近栈道的边缘,伸手扶住冷铁的栏杆。
崖底深幽不见底,他低声问:“你觉得我怕的是这些?”
冥修的修为比不上沈峰主,设置了迷障的环境,却没有真正窥探出沈折雪的心,于是想当然的根据读到的环境,设下了阵眼所在。
沈折雪心中透亮,他跨过围栏,笑道:“等不来了,只能自己出去了。”
孤山深谷,纵身一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