谢逐春平日与常人并无异处,呼吸心跳皆在,嘻嘻哈哈,整日游手好闲,好吃一口美食,喜玩一方山水。
没有人会把他往非我族类的方向想,他甚至比一心向道的修士还要接近凡人。
“没错,我是他的剑,辜春剑。”谢逐春坦然道。
他大抵也没想过会在这个地方暴露身份,一时有些不知如何是好。
辜春剑存在了近千年,但剑灵化形又岂是千年能够做到,他真正行走人间其实也不足百载,学了一身人族的习气,此刻竟紧张地捏紧了衣袖。
沈折雪想了想,道:“这有什么大不了的?山花野木,飞禽走兽,连人死后都能成鬼,你一剑灵有什么好奇怪的。现在我们还是先关心一下这个地方,以及这位水清浅姑娘吧。”
水清浅头一次被人叫成“姑娘”,方才的难过倏然就消失一空。
其实剑灵没有性别,只是当年它自蒙昧混沌中生出意识,第一眼看见的便是剑阁外湛蓝的天穹,秋意打落了枝头的晚花,一群穿着白袄蓝裙的小丫头跑过庭院,惊动了池中的鲤鱼。
她们像是蓝色的蝴蝶,银铃般的笑声刻在了这缕剑灵的脑海。
沈折雪蹲下来,从储物牌中取出一面镜子,让水清浅照见自己的容貌。
水清浅探头一瞧,原地就傻了,刚憋回去的眼泪又忍不住,它哭道:“怎么回事,我这是把主人怎么了,他人呢,我把他夺舍?”
它仓皇间就要去摸腰间的佩剑,“我呢!我那么长一把剑呢?!”
尾音直打颤,它害怕地看向沈折雪,问道:“我现在自毁灵识主人会不会出来?我好害怕啊这是怎么回事?”
水清浅言辞行为皆如孩童,沈折雪却不料它会说出这样一番话来。
他抓住水清浅已经变得冰凉的手,道:“别怕,你还记得你主人是怎么来这里的吗?”
剑灵慌得不行,沈折雪也不知人的灵气对剑灵会有什么影响,便只是抓着它的手,说:“你在担心他,你是他的剑灵,裴荆从来临危不乱,你也不要怕好不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