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咽下喉中泛起的腥甜,“镜阵这个阵法本身脆弱无比,却有一个好处,如果最后想要毁掉镜中所有的人、物,只许彻底粉碎那载体的镜子即可。这个阵灵气地域广袤,即使融合后依然有极强的力量,我们没有办法抵御崩塌的动荡,很可能还没有出去,就碎在这个幻阵中。”
他说完一长串,呼出一口带着血腥味的浊气。
“那你原本如何计划?”
“我可以通过阵法在短时间内掌控这个镜阵,所能维持的时间非常短,可开的出口也只能是追溯最初的那个入口。文烟和我有血缘,裴荆曾与我结过血契,他们两个我直接可以送出去,但剩下的人……我至多撑两三个通过。”
“听天由命罢。”沈折雪也笑了一声,“阵法由你掌控。”
冷文疏颔首道:“接下这面镜子我需要大量的灵气,与其此时兵戈相见,倒不如镜面一开,谁先过去,全凭运气。”
他似乎非常喜欢笑,但笑起来一点暖意也无,甚至有些刻薄。
“我从不认我是个好人,当然,你要是想先出去,我也不会告密。”
“这也不是。”沈折雪道,“就所能救之人,做所能做之事。”
沈折雪托着下巴琢磨了片刻,“不过,你们当年立的血誓,我若滥杀无辜必以命屠之,不知者才无罪,我要是先出去,便是叫滥杀?”
“随你怎么看,我可管不了那么多。”冷文疏冷笑。
在两人沉默的间隙,楼下忽然传来刀兵声。
冷文疏侧耳听了片刻,道:“我想用含山那人来引你,如今却是引来了其他人啊。”
他作势便要披衣下床,沈折雪见他绑腰封的手都抖个不停,叹道:“你现在这幅身体支持起这镜阵本就十死无生,何必要逞这口舌上的厉害?”
冷文疏漫不经心答他,“阵修从来不计较自己能不能出阵,你说的对,我只救我能救,其他的人我赔不了那么多命,索性大家魂飞魄散,谁又怪的了谁?”
他这口气,倒是颇有冷三秋的样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