忽然从梦境里脱出,让他恍惚了一瞬,才反应过来刚刚是在做梦。
梦到了十年前的那一天。
那天的场景,在他刚出国的时候经常会想到、梦到,像个梦魇似的挥之不去。但后来随着时间流逝,渐渐不会再频频梦到了。只是每次回想起来,那天发生的一切就好像昨天才经历过,画面鲜明、历历在目。
现在忽然又梦到那天,只怕是上天在提醒自己,要珍惜现在吧。
自己又怎么会不珍惜……
黑暗之中,庄鸣岐在被子里摸了摸,摸到了枕边人的后背。于是男人翻过身,胸膛贴到了对方的后背上,手臂伸到了对方的腰间,脑袋也挨着对方的脑袋。
他这动静不大,但手臂搭过去,还是把人弄醒了。关若鹜迷迷糊糊地醒来,眼睛睁开一条缝,发现天还没亮,茫然又混沌地“嗯?”了一声。
要不是挨得近,庄鸣岐只怕还听不到青年这声疑问。他抱着人,低声回道:“没事,我刚刚做噩梦了。”
关若鹜听到了,但他这会儿脑子哪里转得动,只是慢吞吞随口回了句:“噩梦……都是假的,不怕……”
“但我这个……很真。”庄鸣岐没明说自己梦到了什么,只是道,“我梦到你走了。”
要是在平时,关老师可以跳起来吐槽他一百零八句。
但迷糊中的关老师只想睡觉,他在意识模糊当中动了动手,把手臂搭在男人的手臂上,还把手指插到男人的指缝间。自然而然地做完这个无声的安慰,关老师就道:“睡吧,天还没亮呢……”
他很努力地说话了,但因为还在混沌之中,所以其实声音有如蚊呐。
庄鸣岐听到了。
青年的动作于他来说确实是最大的慰藉,刚从梦中带出来的惶惶情绪,心中隐隐要翻起的波浪,好像一下就被那只手抚平了。他抱着人,不敢动,生怕自己一动,青年的手就滑下去。
梦里那种心脏被剖开的感觉有多痛,现在这种怀抱充盈、十指相扣的感觉就有多幸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