司朵一个激灵赶忙坐直了身子,她这样犯了面试大忌。司朵偷眼回望那男子,三十多的年纪,平纹衬衫领口微敞,相貌英俊利落。见她回望过来,他对她又笑了一下。
司朵有些惶恐地揣摩着他的笑容究竟是怎样的意味,竟然惊异地发现,她读懂了他的笑——同她一样,他也百无聊赖地忍受这有些荒诞的表现,为找到了同类而产生了一瞬间的小小惊喜。
像上课走神被捉住的学生,司朵心里吐了下舌头,挺胸抬头做出一副精神百倍的样子。
司朵排在面试的最后一位,像体育比赛一样,到了后程,裁判和运动员都身心俱疲失去了耐心,都想尽快结束,所以问到司朵的都是些“哪里毕业的”“什么专业”“之前做过什么”这样的常规问题。司朵本来就不是那种能把平淡硬是说成伟大的人,遇到这种问题,回答得就更中规中矩。
几个问题过去,现场陷入了片刻沉默,只有几个面试官翻看简历的沙沙声。
司朵觉得自己大概是没戏了,面试这么多次,司朵也知道哪些是真心感兴趣,哪些是敷衍。
这时,刚刚那个男人忽然问:“你为什么想做律师?其实这个行业挺不容易的,不适合你这样性格的女生。”
司朵几乎条件反射地问道:“我是怎样的性格?”她内心一直很厌恶这种带有刻板印象的问题,再说一个陌生人凭什么可以断言她的性格。刚才在那笑容中产生的微薄默契和好感,也一并消失无踪。
那个男人似乎并未觉察司朵的抗拒,只是说道:“沉静,内敛。这个行业可以说是靠嘴吃饭,更适合性格热情、外向、甚至有一定侵略性的人。很抱歉,我在你身上似乎没看到这些。”
“您甚至没有与我交谈过,就能够断言我的性格?”司朵反问,“其实我觉得作为律师更靠内心的机敏和思辨,所谓的口若悬河、滔滔不绝,只是表象罢了,有时候反而言多必失。”
司朵语气不善,不用看都能感受到其他面试者的目光。大概得罪人了,她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