宫人鱼贯而入,引着八人朝金汤走去。
这些事并不复杂,孟均听了一遍就牢牢记在了心里,倒是一旁的桑慎,紧张的早就不知东西。
这会好不容易熬过繁琐的沐浴,往临天阁着天衣。
他轻轻拽了拽小郎君的衣袖,瞥了瞥四周低道,“九郎,我有点害怕。”
“怕是自然的。”不等孟均开口,走在另一侧的林鹤幽幽开了口,“毕竟等到真正祭天之时,也差不多傍晚。这整整一日的时间,但凡我们中有人出了一丁点纰漏,都会给家族招致杀身之祸。”
“林公子倒也不必说得这般吓人。”齐昀耳尖地听见几人对话,落后几步,“大家都是清清白白的男郎,只要敬天地时香烛不断,那便是无碍了。除非——”
他意味深长地顿了顿,勾起些笑意,“这里面有人做了假。”
齐昀这话说得险恶,其余人都不约而同地将目光看向孟均。唯有林鹤,忽得惨白了脸,只一瞬,便又恢复。
小郎君问心无愧,倒是不介意他们打量。但有些话却不能乱说,那清泠的声线不高不低,“齐公子还是慎言的好。八宿乃陛下亲旨选出,入宫时又得君后亲验。公子若是质疑”
孟均顿了顿,却没有再往下说。其余人也都回过神来,不再言语。
两个「亲」字犹如犀利的巴掌,甩得齐昀脸颊腾得泛红。这一时的静默更好似无言的嗤笑,让他心头难平。
直到宫人奉上甘露,点燃每人身前一人多高的香烛。齐昀方才平复下来。
清风从窗扇里透过,带起袅袅香雾。
八个蒲团上端坐的少年郎各个闭目沉凝,双手合十。宫人们低声吟唱着吉祥祝词,十句一声钟鸣,庄严又肃穆。
已记不清是撞了多少声钟,等小郎君面前的香烛烧完,那些跪坐在外间的宫人才有序退出。
不过,早前被內侍带出去的林鹤,却是到现在也没回来。
齐昀脸上登时难看的紧。他乃君后亲侄,尚且在此乖乖枯坐近半日。偏林鹤特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