纱灯里的烛芯忽得噼里啪啦炸开了花。
这动静平素不甚起眼,偏偏此刻,孟均正聚精会神。乍听这一声响,才碰到系绳的指尖微微发颤,差点儿就直接触到了她露在被外的肩头。
“对,对不住。”
小郎君慌得不知所措,忙低声与昏沉的姑娘道了歉。那双漂亮的眸子低低垂下,眼角眉梢处净是被羞怯染出的深红浅粉,层层叠叠的铺陈开来,却又透着几分淡淡的欢喜。
他深深吸了几口气,勉强压住快要跳飞的心,方才极为准确地拉住那一段竹青色的系绳。
白雪红蕊,初春暖风。也盖不住她心口处那一点淤青,小郎君认真瞧了瞧,又比划了几遍,怎么看都好似是被人狠狠咬过。
他有些疑惑地揉了揉发红发烫的面颊,奇怪了,现在与她为敌的那些人都这般不讲武德吗?
哪里有打不过就咬的道理!
孟均甚是心疼地从药瓶里扣出一大块药膏,轻轻抹在那一片高耸的雪白之上。
也不知是谁下的毒口,小郎君单是想想,眉眼都恼得皱成了山峦叠嶂,李阮棠最怕疼,一贯强忍着。要不是今夜被他无意发现,也不知这伤她还要独自痛上多久。
过分!实在是太过分了!
小郎君愤愤地咒了几句,这才鼓着腮帮子呼呼地往上吹了一会。等药膏渗进去不少,方将兜子好好地系在李阮棠脖颈。
竹青色雅致,与她恬淡的睡颜颇为相称。
不过。
细心替她盖好锦被的少年郎刚弯腰穿鞋,心下却忽得有个匪夷所思的念头。
这伤,该不会哪个男郎咬的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