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略微动了动发麻的手指,正要问问是谁家婢子如此不讲究,却听耳边,还有人低低的啜泣。
这声音既压抑又难过,若非檐下的雀鸟被惊走,她倒还真的没有注意到。
“棠,呜,棠。”他似是哭得久了,便是唤她的名字,也是断断续续,“你快点醒醒啊!”
棠棠?
唤的倒是亲近,李阮棠听得面上直烧,自打她回京,还未与哪家小郎君这么熟稔过。
不过,这声音听着还真是清泠,入耳隐隐又有丝熟悉。
会是谁呢?
李阮棠的头还有些昏昏沉沉,眼皮更是万分艰难地才细细睁开一条缝。她好奇地又故作镇定地凝神,努力将分散的眸光汇聚在一处。
入眼的阳光刺眼,却也遮不住四周斑驳的墙壁与破旧掉灰的房顶。
李阮棠一时有些怔,余光不及身侧。顷刻间,就被正悠悠顺着蛛丝欢快地往下降着的一只小蜘蛛吸去了全部心神。
那小东西降得极快,没等李阮棠眨眼,便与她的鼻尖只差分毫。
要知道,李阮棠平日里天不怕地不怕,唯独见到这些虫蚁后背就直冒冷汗。
刹那间,刚刚还好似压了山,灌了铅的魂魄登时就被唤回了七八成。
她嗷得一嗓子,哪里还顾得上去瞧什么小郎君,身形极为迅速地先往窗边一闪,眼看裙摆将将要挨到墙上的那一层灰黑,李阮棠眼角几抽,顺势转身,便往炕沿滚去。
毕竟除了怕虫蚁,她还是个喜洁之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