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哈……呜……”
重新找回呼吸的功能,她急促的喘息,想把失去的氧气补回来。
这场打破以往相处模式,重构新关系的急吻结束,望月光脱力地靠在书桌前,迪迦抹掉她唇角的痕迹,低声说着早点睡,然后快步退出房间了。
留下望月光呆瓜一样杵在房间里,听着自己爆炸般的心跳声。
睡什么啊!这怎么睡得着!她的试探换来了颠覆性的突破!是啊,迪迦不是人类,它根本不需要遵守这些道德约束,从小照顾到大又如何,一个异类生物,就算在她还小的时候做了什么,弱小的她又如何能够反抗。
不行了,心跳这样乱,她满脑子都是刚刚那个吻。
一门之隔,迪迦泄气地将额头抵在门板上,也有些自闭了,明明对方已经有了退缩之意,它却没能克制住,这不应该。
花了那么些年构筑的信任关系,现在要从头开始,它明天要怎么去面对望月光。如果顺利融合,她会不会留有这些情绪,会不会抵触它……
躺在床上睁眼到天亮,在晨光熹微时,望月光躺不住了,冲出了家门。
早晨湖边公园的长椅上,望月光放空地眺望天空,秋天的气息很浓郁了,色彩正在向着金黄过度,她捻起一片落叶,揉碎了向上抛洒。
“塞德拉,你在吗。”
“当然”
撑着椅背的男人突兀地出现,没有任何人注意到这怪异的现象,它怡然自得地来到望月光身旁坐下,满眸戏谑地欣赏着她的无措与混乱。
稳住了心神,望月光认真地看向它,问道:“我还想知道迪迦的事情,迪迦和以前的我之间的事情。”
“正好,我想聊聊超古代呢。”
“你不会骗我吧。”
“你可以不信,又或者,你去问问迪迦,求证一下?”
“……”
“你不相信我,又为什么要问我,既然问了我,就全身心地信任我嘛我如何会害你,我们曾是一体的啊。是迪迦它们不好,根本不知道你有多厉害,圈养你,蛊惑你,限制你的自由。我帮你把没有用的部分切割出去了,你该感谢我。”
“可是,你之前说,过了二十岁,我要是没有本体,是会消失的吧。”
“卡蜜拉已经找到了承接你的新身体,你不需要没有用的肉块,不值得去贪恋虚假的光芒。我和卡蜜拉才是一直在等待你回来的真实。”
因为是望月光主动呼唤的塞德拉,她的邀请与判定让保护她的结界与光芒无法发挥防御的作用。如果当初没有对着塞德拉伸出手,漏洞就不会越来越大。
她想寻找的真相,都在这里得到了解答。
以塞德拉和卡蜜拉的力量,还无法完全突破禁制来到望月光面前,它们只能在屏障外窥伺。但塞德拉已经找到了弱点,只要被保护的望月光,自己踏出这安全区,每一次都来寻找它,那么黑暗就能给与她回应。
只要勾起望月光的好奇心,打破她目前的正常认知,剩下的一切就会容易得多。
已经不会产生爱情的望月光,会成为出色的伙伴,去追寻力量和自由。诞生奇迹的爱,不会再有。
“超古代决战,迪迦背叛卡蜜拉,夺走力量,杀了你,这一切都是事实。”
“它不爱你,你只是它无法与卡蜜拉厮守后的一个补偿,一个心软,一个习惯,一个替补。你看看,它为什么选择封印卡蜜拉,却把死亡留给了你。如果不是我,你还会存在吗?”
“它让你死,可我让你活着。”
“一点点小恩小惠的陪伴与温存,芝麻大的施舍,都能让你感激涕零。被感情困扰的你太脆弱了,我是多么心疼,曾经的超兽之王,怎么像狗一样。”
“迪斯拜尔,不要再被虚假的正义欺骗了,你已经付出过生命的代价,是我复活了你,给了你新生,也给了你再一次选择的机会,对与错你自己去判断,这份超古代记忆,还给你。”
似远似近的声音在耳旁萦绕,望月光如被催眠的人,麻木地接受着这些真相。
塞德拉的指尖凝聚微光,点上女孩的额头,或许实实在在的旁观者记忆,会让她更能体会到三千万年前的绝望与痛苦。霎时,排山倒海的陌生记忆倒灌入脑中,稍纵即逝的感情也如烟花绽放,肆意而热烈。
“啊——”
最后的画面定格在身体被哉佩利敖光线贯穿的一幕,记忆连带着身体做出了痉挛的反应,望月光捂着胸口跪在了地上嚎叫出声。
塞德拉勾起笑,身影在空气中消散。
“你没事吧?孩子?是不是哪里不舒服!叫救护车给你?”
一位晨跑的阿姨听到声音赶了过来,就看到惨白着一张脸倒在地上的望月光。她连忙摸出裤兜里的手机,忽的,被抓住了手腕。
这女孩力气还挺大,她连连喊痛,“啊哟哟,小姑娘快放手!”
大汗淋漓的望月光被这痛呼声惊醒,空洞的视线再次聚焦,烫手一样松开了自己抓着别人的手掌,声调颤抖着说,“对不起,对不起……”
阿姨护着自己的手腕,看这女孩确实状态不好,还是问道:“没事!你怎么样?哪里不舒服?”
“没有!谢谢、谢谢,我要走了。”
来不及擦掉汗,也克制不了身体上的战栗,望月光撑着膝盖爬起,避之不及地从这显眼的长椅上跑开。
超古代的记忆,是塞德拉旁观的记忆,她能清晰地看到曾经的过往,分离、背叛、死亡,这些身临其境的感受让她久久没能从记忆里抽|身。
她在接受塞德拉的记忆时,甚至没能来得及拒绝,她要,还是不要,都由不得她做主。
撕裂的痛感仿佛穿透了漫长的时光与空间,又来到了身体中,她揪住胸口的衣服,大口大口地呼吸,体验着活着的感觉……
迪迦找到望月光时,她就枯坐在公园湖边的草地上,路灯已然亮起,她将脑袋埋在双臂间,不知道是睡着了,还是不想面对现状。
至少在迪迦目前的思维中,它还以为望月光是因为昨晚的吻而介意。所以它才一直没有出来寻找,直到傍晚,她也还未归家,它才动身。
“阿光。”
随着它的轻唤,将自己蜷缩起来的人颤抖了一瞬,像是应激反应。望月光从臂弯中抬起头,对视的眼睛里泛着冷光,这是一种审视与警惕。好像回到了四岁那年,她也是这样,甚至因为少了孩童的天真懵懂,而更显冷酷。
一种冷冰冰的对抗感。
害怕自己的情绪太过直白,她还没想好要如何面对,望月光又急忙将脑袋埋进臂弯,然后她感觉到它蹲下来了,对方的气息很近,却没有碰到自己。
“对不起。”
望月光埋着头,抓着双臂,克制着情绪,说:“为什么道歉。”
“昨天的事……”
哦,原来是昨天的事情,不是更久以前的事情,虽说那是曾经的望月光所经历的。信息不对等,目前是她掌握了更多的信息,使得迪迦处于被动的状态。
“我没事,我自己会恢复的。”
“那也该回去,很晚了。”
她还没跟上这话的意思,失重感袭来,被突兀地抱起,望月光愕然不语,没有激烈的反抗,像是默认了这种安排。
到家以后,迪迦将她轻轻放在沙发上,晚饭也热好摆放在茶几面前。这以后,它不再有任何多余的行为,去了二楼的房间。
空荡荡的客厅只剩下望月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