要是可以,它说不定会将我摁在赛罗的尸体旁欺辱。
在宇宙人面前跪下时,我看到那群怪物将赛罗给包围住了,而我正视面前这张贪婪狰狞的脸,谄媚地笑着,右手的机械手环无声无息地覆盖了我的手掌。
当围剿赛罗的怪兽们发出痛呼的刹那,我以迅雷不及掩耳之势,五指并拢,机械手掌勾出锐利刀片,一爪嵌入了宇宙人的胸腔,紧接着掌心贴上破开的皮肤,以极近的距离使用了破坏光线!
“贱人!”
宇宙人惨叫一声,惊痛中抬腿踹我腹部上,受不住力的我滚落出去,一连贴地十几圈翻滚才卸掉了这股力道,我昏得干呕胸闷,眼冒金星。
被我轰掉半边身体的宇宙人无法再重组身体,支离破碎地吐出血块,震怒中朝着我扑来,只可惜它在冲过来的一半路程中,被赛罗的集束光线给炸掉了。
四分五裂之前,它还咆哮着,赛罗中了毒,迟早也要陪它上路的,它会等着的。
炸都炸了,还那么多戏!
脑子发胀地撑起上半身,我看到赛罗周围倒了一圈怪兽,巨型的战士向着我这边走了两步,随即像卸掉了全身力气那样轰然倒地。
犹如一座山倾塌了,狂风吹散了我的长发。
扭曲的空间在宇宙人的爆炸后崩裂,混沌阴暗的环境呈现出了最初的模样,这是一颗距离怪兽墓场很近的行星,它荒凉,寂静,没有救援,可是信号恢复了,我们可以离开了,也不会再有怪兽一直来袭击复仇。
“赛罗!赛罗!”
它的眼灯和计时器虽然重新亮起,可巨大的四肢却开始出现一种不自然的石化状态。
“赛罗!你耳朵那么大,听不到吗!你吱个声啊!”
“……听到了,你嗓子不痛吗。”
瘫在地上的赛罗微弱地喘着气,笑着揶揄了一句,待在它身边像蚂蚁的我急得团团转,已经联络上了随行团,也发出了坐标,可这偏远的地方,赶过来也要很久。
最开始它倒下的那一次,是我与它演的一场戏,凭着平日里的互怼,倒也生出一些默契,这才能诓骗过幕后主使。只能说它是真的拉仇恨,看它假死的时候,那些怪兽和宇宙人多开心啊。
“珈蓝有恩泽泉水,我们回去就能得救了,你撑住!”
“……”
“说话!别装死!”
不知道是真的精疲力尽了,还是毒素扩散了全身,赛罗没有多余的力气来回应,我对着巨大的它又踢又打的,没一点作用。
“……你自己先走,一会儿说不定还会有敌人。”
“我拿什么走啊!我又不会飞!”
“……躲、起来,别管……我……”
好半天,它昏昏沉沉地说出这么一句,我努力地爬上了它胸膛,趴在计时器上大叫着,“别关灯啊!你撑住!开灯开灯!”
“……”有被我气笑到。
“赛罗!我不走,我有办法了,你等身化!快点变小!做得到吧,你不是没有极限的吗!喂,喂!没有极限的!”
“你不要不出声,快点照我说的做,变小!”
“我要踹你计时器了!你听到没有!”
要是赛罗现在还有力气,它一定会想把我这个叽叽喳喳的虫子给弹下去,在它胸口又蹦又跳的吵闹。虽然口头上没有给我回应,更多地集中力量来抵御毒素的入侵,可还是努力地等身化了。
仿佛山峰一样的身躯逐渐缩小,我连忙扒拉住计时器稳住身体,以免在这震动中滚下去。
最终,赛罗撑不住了,大概到了15米左右的量级,再也没有余力变小。
它的眼灯熄了,只有计时器还在闪烁,这像是昏厥过去了!而石化已经蔓延到了腰腹!
得快一点了。
至少目前的它对于我来说没有那样巨大了,稳着身形从它胸膛移动到下巴处,好似翻山越岭一样,我喘着气,爬到了它嘴边。用机械手掌划破了左手掌心,可这血流得慢了些,我叹口气,又划开了左手腕,这才把自己的血喂了进去。
从小喝恩泽泉水的我不会出现中毒迹象,包括我本身的血液都已经成为了一种滋补解药,只是这个效果我也不知道好不好,而且赛罗没有彻底等身化,也不清楚我的这个血量够不够,总不能放干我都救不回来吧?
没办法,只能死马当活马医啦!
在我的血不断地流进去后,我欣慰地看到石化的迹象停止了,并且开始缓慢地消退。我也害怕还会有追兵过来,为了快一点将赛罗重新激活,我得再迅速点,于是我把两只手的血管都划破了。
渐渐地,它还没醒,我却开始觉得心悸畏寒,呼吸急促,视线模糊的同时,对外界的反应也减弱了。
脑子里冒出极限一换一的概念,但我觉得,把它换回来,我们的存活率都大一些吧,呃,脑子越来越迟钝了,有点困……
——
赛罗的眼灯重新亮起,嘴里有着若有似无的血腥味,胸前的计时器已经不再鸣叫,变为了澄澈的蓝。沉重如灌铅的身体变得轻松,淤积的毒素影响几乎消退,力量不再被阻碍,握了握拳,它一下子从地上坐起。
这时,趴在身上的小小身体像脱离枝头的花儿那样落下,赛罗用掌心接住戈瑞西,还未像往常那样呛几句,它注意到对方惨白的面色,血迹干透的斑驳双手,以及不再温热的体温。
呼吸停了,心跳没了,生命迹象消失,而死因则是失血过多。
它嘴里的血腥味,她手上的数道伤口,凝固以后又被挤开撕裂,反复地,粗糙地用血当做解毒剂。赛罗在想明白的这一刻,脑子轰鸣不止,滔天怒意爆发又悄无声息地湮灭。
喉咙里泄露出不成调的呼喊声,颤抖着合拢手掌,这朵漂亮的花被它小心翼翼地贴在了计时器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