如今看来,这花神的妹妹疯成这样,八成是因为与儿子骨肉分离的缘故。
“玉夫人,这病是心结,她连自己的亲生儿子都不记得,却还记得您是她姐姐,我想您对她一定很重要。”甘霆为玉夫人分析,“您一定也不愿看她日夜藏在冰冷的殿中,郁郁寡欢吧。”
这话实在是诛心,玉夫人沉思良久,低头看着地上散落的玫瑰花瓣,还有缩躲在甘霆身后的玉颜,缓缓道:“好,只要你能让她至少别像现在这样失心疯,我就帮许子年治好他的病。”
甘霆微微一作揖,“多谢玉夫人。”
方寸小声道:“可阿霆,许子年只有六天不到的时间了,咱们也不是神医,治不好的吧。”
甘霆直视着玉夫人,没有后退半分,决然道:“六天足够。”
玉夫人也欣然接受这个交易,她自己也清楚解铃还须系铃人,有方深越在,玉颜的病说不定真能治好,虽然玉颜现在还分不清哪个是自己的儿子,但给她几天时间缓缓,应当就能慢慢好转了。
玉夫人是这样想的,可理想很丰满,现实很骨感。
玉颜的失心疯似乎是陈年老疾,已经到了六亲不识的地步,一个劲的拉着甘霆,觉得他就是自己失散多年的儿子,不管怎么解释,她都没有看方寸一眼,直接略过了自己亲生儿子。
其实方寸也怕接受不了这艰巨的任务,倒是让他一口喘气的机会。
甘霆被玉颜拉扯着带到偏殿,方寸紧随其后,她住的偏殿比主殿还要大,只是暗沉了许多,也没有花草,十分清冷空旷。
玉颜忙前忙后的收拾,也不知道她在收拾什么,只是一直没有停下来,“越儿啊这些年你去哪了”
甘霆有心安慰,但看到玉颜这般疯魔的模样十分于心不忍,偷偷凑到方寸耳边,“不如我们就告诉她,你才是她的儿子。”
方寸面露难色,十分难办,“不行吧,她现在情绪不稳定,要是一激动病情恶化怎么办。”
确实如此,看这样子玉颜应该病了许久,要是刺激她想起来,怕是会适得其反,甘霆无奈的叹了口气。
这声微弱叹息很轻,但还是被玉颜捕捉到了,急忙地跑来,对甘霆上下其手好一顿查看,“怎么了越儿,是不是哪里不舒服。”
看她如此焦心,甘霆实在是想和她说认错人了,心一横道:“夫人您误会了,他才是方深越。”
“怎么会呢。”玉颜连忙堵住他的话,踉跄的跑到木床边,拿出一个四不像的小玩偶,针脚很差,但一针一线都看得出制作者的用心,“你看,这是你最喜欢的,你最爱抱着它睡觉,你还记得吗,你每次不抱着它你就睡不着,我我一直帮你留着。”
玉颜将玩偶塞在甘霆手上。
“还有,还有。”她又站了起来,手足无措的拿来一个弹弓,边沿有些磨碎,她用自己肮脏的衣袖擦了擦,递到他面前,“你向来喜欢玩这个,我再也不逼你习剑练法术了,我们玩这个,以后都不练剑了好不好。”
甘霆迟疑了片刻后接过。
这弹弓还是方深越住在孙府时留下的,那段时间日子过得虽然苦,但方深越还是很开心,听玉颜的意思,应当是把他寻回后一直逼着他练剑习武,方深越资质不佳,怕是也练不出什么名堂出来,可能还为此受过训。
玉颜渴求的抬眼望着他,话语间尽是颤抖,“是娘对不住你,我不能把你父亲的期望强加在你身上,你以后想玩什么就玩什么,好吗。”
“父亲?”甘霆试探道,“父亲是谁?”
玉颜愣了片刻,低下了眸子,心情瞬间低落下来,“他知道我会逼你干不喜欢的事,所以在死前,把你托付给了凭堪和甘露,不让我见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