安凌华却低低垂着头不声不响。
突然间就觉得倦了。
他反抗不得逃脱不了,待到好不容易等到了死亡,最后却发现哪怕是剜了心脏也死不了!孩子里的肚子依然存在,他也依然活着。
当时剜去心脏时几乎能生生撕裂灵魂的痛楚,到如今想来仿佛成了一场记忆错乱下的幻觉,而那一道禁锢余生自由的枷锁究竟有没有斩断他根本不知道。
这个世上到底还有什么事情是他有能力去做到的?
在这一刻,安凌华除了绝望,只余深深的无力。
但不管契约是否已断,他唯一的念头便只想永远逃开慕容修!
逃开他偶尔兴起的极致温柔,逃开他时时而至疯狂残忍,那一种根深蒂固的恐惧让他害怕,害怕再被熟悉的气息包裹,亦怕极了从身到心皆被牢牢掌控……
“喵?”球球蹭了许久没得到反应瞬间就蔫了,突然开始了撒泼打滚耍无赖,“小绵羊你理理我好不好啊?你能醒过来可是大爷我的功劳,我可是给你捂了一晚上呢,反正我已经不要慕容修那讨厌鬼了,以后让我跟着你咋样?你不说话我可就当你默认了!”
安凌华眸光闪了闪,微微偏过头看了它许久,却仍旧什么话都未说,只拢好衣襟起身走往巷子外,步履踉跄。
“你去哪儿?等等我,一起一起!”球球厚着脸皮跟得一步不离,尾巴甩个不停,像在嘚瑟自己的耍赖成功。
积雪堆得很厚,安凌华走得颇为艰难,等深一脚浅一脚走到巷子口时已有些体力不支,应该是太久没有吃东西的缘故,可他现在身无分文,更是什么都没带。
放眼望着满目纯白,他脸上闪过一丝不知何去何从的茫然。
回学校吗?孩子不打掉,等肚子一天天大起来怎么办?何况他也不敢回,那是轻而易举就会被慕容修找到的地方……
“球球,今天几号了?”安凌华终是开了口,嗓音沙哑不堪。
“嗯?让我掐爪子算算,三月十号了,”球球见周遭没人就没了顾忌,说完后便兴奋的在他脚边直转圈,“小绵羊你终于肯理我啦?我好饿啊,我们去找点东西吃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