肖澄瞠目结舌的张了张嘴,一时就那么不吱声了,只呆愣愣的盯着从始至终毫无任何反应的安凌华,脸色纠结的厉害。
仿佛全身血液已凝固成冰再无法流动,甚至连四肢百骸也变得冰冷僵滞,安凌华艰难的动了动手指,掌心不多时便被他不算尖利的指甲掐出了道道血痕,怵目惊心。
心底隐隐的荒谬猜测不期然被证实,他身为一个男人,居然当真有了……另一个男人的孩子?
脑海里忽的涌起一阵阵天旋地转和大片空白,喉咙更像被一只手猝不及防紧紧扼住喘不上气,那种难以呼吸的恐怖窒息感,令安凌华无比疼痛却又万分熟悉。
因为长了一双和他人相似的眼,他被威胁逼迫着签订了一纸契约,尊严被丢在地上毫不留情的反复践踏,亦尝尽了苦不堪言的折辱凌虐。
而那一纸契约最终化为意想不到的枷锁,将他严丝合缝笼罩其中,生活被打在体内那一枚烙印生生颠覆,至此彻底分崩离析。
他成了慕容修手里可随意亵玩的玩物,反抗不得,逃脱不得,日日挣扎在恐惧与痛苦中,最后连死都成了奢望,好不容易获得了短暂到或许下一秒就会结束的自由……结果还不够!这样还不够!
他花了多大力气才从那个暗无天日的深渊里爬上来?谁料转眼又被一把推了下去,比之以往跌得更深更狠更狼狈。
安凌华不信!哪怕事实摆在面前他也根本不信,如此荒诞至极叫他怎么去相信?
掌心不自觉抚上小腹,里面却真真切切存在着一条小生命……他猛地隔着衣服用力按住肚子,力气大到犹如想将它就此残忍扼杀。
前所未有的恨意陡然在胸腔里滋长蔓延,铺天盖地般愈演愈烈,最后疯狂吞噬啃咬着所有理智。如果有能力,如果做得到,他一定会毫不犹豫要了慕容修的命,将那个男人千刀万剐剖心啖肉都不足以消去他如今盘踞叫嚣的强烈恨意。
嗓子里霎时泛起一股浓重血腥味,安凌华骤然通红着眼眶死死抓住了方博手臂,涣散的瞳孔中不知何时早已染上令人心悸的癫狂之色。
“医生!我求你了,求求你想办法把它弄掉!这东西不能留,就算是死也不能留!”
“什么?”肖澄险些一蹦三尺高,不知怎的心下大惊,想也没想就脱口道:“你要把孩子打掉?不不不,不行!绝对不行!”
“为什么不行?”安凌华就跟疯了一样吼得歇斯底里,“这东西长在我肚子里我自然有权利做主,你凭什么阻止?医生,就现在!我求你了,你用什么方法都行,只要把它拿掉!”
“凌华你冷静点!”肖澄伸手按住他肩膀低声咆哮,“你别忘了你是个男的!把孩子拿掉相当于要在肚子上来一刀,这样风险太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