赵官家喝了一口浓浓的茶,趁机观察李晔。见李晔仍是往常入宫时候的乖巧恭敬,悬了许久的心终于放下一半。
汴京闹鬼,屠戮宗室,他在宫中日夜惶恐不安,不明白为何继位以来奉行仁政,几乎快要垂拱而治的自己竟会面对这等惨事。莫非他无意间犯下大错,才获罪于天?
一开始,他寄希望于开封府,希望开封府能抓到装神弄鬼之人,平息民间谣言以及宗亲们的非议。后来他又寄希望与陆法衣,不惜耗费宫中仅剩的内帑布下大阵,结果除了幼子不再感觉到彻底冰凉外,甚么效果都没有。
那作乱的鬼怪,就似在嘲讽他这官家一般,今日上青楼杀,明日就敢上正店杀,越来越放肆,杀的他只能坐在宫里垂泪,连想叫人出去探听消息都不敢。后来这鬼物更是杀到奉国寺外,连佛祖都给羞辱了。他得知消息,在宗庙跪了一日,先祖没有给他任何回应。到昨日鬼物又出来杀到魏国大长公主府,他心急如焚,甚至想是不是真如民间所言,这是上天对太宗一脉窃夺了□□一脉皇位的惩治,需要他将皇位归还,方才得解。
犹豫再三时,李晔力挽狂澜,让他欣喜若狂之余,又感到畏惧。尤其是后面一个接一个消息传来,他身为官家,不得不多加考量。
这表侄是仙人弟子,汴京有鬼物作乱,他以后,应以何种身份面对这表侄,又如何对待仙人?故此,他才在天将拂晓时就将八贤王召入宫中,又在朝会前先见李家人,好在,李家和这从小看大的孩子都并未让他失望。
赵官家神色越发和煦,“五郎啊,你拜师的事情,松哥儿那孩子,已替你说的差不多了。但事关重大,表叔还有些事要问一问你。”
李晔知道重头戏来了,乖巧道:“表叔请说。”
没有称呼官家,让赵官家更为满意,他斟酌了一下,问道:“五郎,你那师父,是在世真仙,可也与话本传说中说的那样,有宗门支系?”
既知要入宫,李晔昨晚早就连夜想好了说辞,这可事关今后的布局,他沉稳流畅的开始忽悠起来。
“回官家,我师父乃是广明金仙,早已脱得凡俗肉身,不在此界红尘之中。而我师父修炼得道,也是千载之前的旧事,乃是受上界仙君点化,并无派系宗门。不过师父曾经告诉过我,当此界天地翻覆之时,他有意在此界留下一支道统,度有缘人入得仙途过天门。”
李晔可不想让道家或是佛家给绑住,因此干脆跳出此时已有的神仙体系,单给自家找了个来头。
赵官家听不太懂,不过他最关心的还是开宗立派的事儿,不由追问道:“何为有缘人?”
李晔看了满心急切的赵官家一眼,“有灵根之人。”
“灵根?”这一次陆法衣出声了,他扬起拂尘打了个稽首,目视李晔双目,淡淡道:“还请晔五公子赐教,您方才所说的灵根,可是我道家所言能承接天地之气的根脉体质?”
李晔只是不想被一群道士束缚住臂膀,却没有心思另起炉灶,单独给这个时空创立一个修炼体系。他本身修炼的的确就是道经,证明这就是这个时空灵气复苏后应该走的路。所以他也没再否则,点头道:“不错。”
陆法衣双目微亮晶,又问,“那如何查验是否有灵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