雍国公眼角湿润,一脸慈祥目送儿子,直到连背影都看不见,方才吸了吸鼻子,扭头压抑着怒火吩咐曹氏,“成了,闹腾这么一场,你身子不要,忘了太医怎么说的?还不赶紧回去歇着。”又警告左右的人,“再出来胡闹,通通发卖!”
曹氏这才想起来太医交待她定要好好休养否则影响日后生育的事儿。她还要给国公生儿子继承爵位呢,只要她有了儿子,宋小娘一个奴婢生的李晔,何足为患,还不是想怎么揉捏就怎么揉捏,没看着这回国公都让步偏着自己?此时很不必为一时之气拿自己身子继续赌气。
自觉想明白,曹氏本想再缠磨缠磨雍国公到自己院里去,一看他脸色,到底乖觉了,没再提李晔给她行礼敷衍的事儿,带着宋嬷嬷娇娇弱弱被人扶着走了。
雍国公看着她的背影可不像看李晔,待人走远,雍国公把李通叫到跟前,面无表情吩咐了几句话。
李通听完,打了个哆嗦,见雍国公那副模样却不敢多说半个字,只低声道:“小人明白了。”
唉,曹县君怕是还以为这次把五公子给踩在脚底了,谁想国公面上容让,实则是真正铁了心肠。
这女人啊,平素争风吃醋都没事,使点手段,国公看着只当是为讨他欢心,偏生曹县君和宋嬷嬷那老奴,跟得了失心疯似的,要去挖国公命根子。这一挖,说不得是要把自己后半辈子都给填坑里啰……
回到自己院子,李晔再心急,见天还没黑,也不好立即回屋去开大礼包,便先关心路平安跟巴嬷嬷的伤势。
巴嬷嬷还好。宋嬷嬷之前不打算蛮干,后来见巴嬷嬷并不是她想象当中的软柿子,当即收手。所以巴嬷嬷没受什么大罪,不过是被宋嬷嬷关在厨房堆杂物隔间里,让人狠狠羞辱了一番。
路平安却是倒霉,去的时候正逢巴嬷嬷不忿宋嬷嬷手下虾兵蟹将拿宋小娘说事,实则剑指李晔,狠狠回击了几句,惹得宋嬷嬷恼羞成怒,热血上头,一见路平安,当即想起他是整日跟在李晔身边的狗腿,立时吆喝一声,非说那药就是路平安跟巴嬷嬷带人换的,要么也是巴嬷嬷常让人来熬药,以致跟小四娘子的药气互相冲撞了,便令人把路平安拿下,亲去给曹氏磕头赔罪,还说要让路平安披麻戴孝给小四娘子烧纸。
这不是开玩笑么!
路平安心道他一个奴仆,给曹氏磕几个头无碍,。但要他认了罪名去赔罪,还是顶着他家公子的名儿,这头要是磕下去,岂不是对外说小四娘子的死跟他家公子有关?还让他去烧纸,小四娘子再是家里小娘子,也不过是个连家谱都上不了的,他去烧纸,那不是等于五公子跪地上给曹县君服软?
奴仆的腰不值钱,他家公子脸面却是比天还大!
正如路平安所想,巴嬷嬷之前不肯服软认输,既不认药气的事儿,也不肯松口说自己不该来厨房常常给李晔煎温补汤药,都是为李晔的脸面。当下看宋嬷嬷跟失心疯似的对路平安又打又骂也急了,豁出去带着人跟宋嬷嬷撕打,才把路平安给救出来。
不过那时路平安也狠吃了几耳刮子,腰上更是叫不知道哪个心狠手辣的婆子用金簪戳了几个大洞。一直到回去勤思小筑李晔所居的元清院,血都没止住,反而把半边外衣都给染红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