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给五郎这么多么人手,可不是养着吃白饭的。他来之前原本以为凭五郎带的人,五郎自己的身手,无论如何也该是不会吃亏。谁想还要他自己上阵救儿子!
护卫们一见雍国公的脸色,情知不好,个个焉头耷脑跪了下去。
李晔见状,立即道:“爹,与他们没关系,是我不让他们动手。”
雍国公鼻子里哼出一声,没让人起来,只是慈爱的给儿子理了理头发,然后就发现手上粘糊糊的,他放到鼻前嗅了嗅,才知道这是菜汁。
雍国公:“……”
他可算是明白他五郎刚才为什么不让人还手了。敢情是怕这群仆妇身上太脏。他五郎他还不知道么,打小就是个特别爱干净的孩子,以前他这个亲爹抱,都必得先梳洗沐浴,身上不能有一丝汗味儿,否则就不给他抱。为了五郎,他是硬生生把休沐日才梳洗的规矩都给改了,身上还日常带着女人才用的香囊。等到四岁上,认了两年字能自己看书的五郎,就不知从哪本古籍上寻摸到秘方,倒腾出什么竹皂、梅花皂、莲花皂的,说这样能把人洗的更干净。别说用起来是真舒服,现在这香皂,还是他家铺子的独门生意,汴京城里不仅女人喜欢,就是那批才子们,都有不少来买。像他老子,就最爱竹皂。
如此爱洁的五郎,眼见这群仆妇们打的浑身跟乞丐没甚区别,也难怪他连动手都不屑,只让人躲避。
亏他还以为是五郎想给曹氏设套。
五郎受这么大委屈,我这当爹的还差点误解他,待会儿可得好好挑几样好东西补偿补偿。
雍国公自己脑补一通认为逻辑通顺后,再看从他出现后就跪在地上的宋嬷嬷,顿时更加不顺眼起来。
宋嬷嬷情知不好,她是曹县君乳娘,一贯在府中嚣张跋扈,连庞氏面前都敢辩解几句的,谁让庞氏手里并无她身契呢,她,可是曹家的人。
但庞氏无权处置她,至少无权决定她生死,国公,却是能的。别说是她这个奴婢,就是县君,别看官家给了封号,又出身曹家,但仍旧是个妾。国公要是不想要,便是卖了,从律例来说,曹家都只能花银子把县君给买回去,而没法像庞氏那样,打上门来找国公说理。
正经说起来,妾,还不如一般的奴仆。大宋,一般奴仆没有卖身的,只是雇佣。而妾,却似她们这等官奴出身的一般,夫主可打可骂可卖,甚至就是错手杀了,也不是什么了不得的大事儿。
她再横,再是曹家人,终究也是个官奴啊,是曹家给了县君的官奴。所以她今儿到底是怎么回事,脑子像进了水似的,三言两语不合的,居然敢去扑打国公最疼爱的五公子?明明她就是看县君丧女,庞氏还要拿为五公子办寿来戳县君心窝,她心里不忿,又不好去寻庞氏麻烦,就想把巴嬷嬷弄过去,寻点事儿给些教训,好叫县君出一口气,也给庞氏和宋小娘那贱婢一点颜色看。她来前也盘算的好好的,要是事情不顺,五公子亲自出面来保,她就给巴嬷嬷几个耳光子,把县君威风立起来,也就罢了。怎么会闹着闹着,竟不止把厨房砸了,她还猪油蒙了心的跟五公子顶嘴不说,更是动手逼撵,以致国公亲自来救五公子,捉个现行?
她现在,到底是该如何是好,难不成今儿一条小命就要莫名其妙丢在这儿?
宋嬷嬷心里翻腾不休,偏偏一直等不到雍国公说话,她更是惴惴不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