玛奇玛领口与脸颊的血渍看起来像才举行过什么神秘的祭祀仪式,结合着黑白整洁的正装,弥漫着蛊惑与危险的气息。
她微微浅笑偏头的时候倾泻出几分淳真,矛盾地汇集在身上。
少女干部不是很想追究他莫名的情绪。
在她面前,他这样忽好忽坏的心态频繁如接触不良的电灯开关,如果直直地一按到底则会良好地释出昭明的光,虚虚地轻柔撤开,又会半白半暗地频闪。
玛奇玛把手自然地放在身侧,淡淡地道:“嗯,约好的事情,我不想违背。”
不知道又触到灯芯的哪根连接回路,年轻的候选干部突然陷入沉默中去,站在那里,如一汪毫无波澜的深潭,冰寂冷漠。
“如果我说,我不想您去呢?”他沉沉道。
稍微休息一下也好,不要连轴转,不要再受伤害,跟他说会话,情报部的事情不是也很忙吗?
如果不打算下班也可以解决跟尾崎干部吩咐的事,要跟首领说的话已经说过了,还要疲惫又满身残血地回到办公室,面见首领直属游击队的队长做什么呢?
也对,她早已说了,她的“私人时间”是没有功夫分给索要情报、接走指挥权的其他部门下属的,不是早就回绝过一次了吗?
有时他觉得自己如囚在没有镣铐的高拔牢笼之中的困狮,勉强地睁开惺忪的眼,视线内出现牢笼之外的拿着钥匙的少女干部,于是对她发出警告意味的低吼,却看到她缓缓地打开沉重的门锁,好整以暇地温柔蹲下身。
他可以轻易地漫步出铁笼,咬破她纤细的喉咙,但最后只是困在笼子里,警惕地看着她,难以理解她的举动,又希望她能够摸一摸自己尖锐的獠牙,躺在旁边安心地睡午觉。
“是吗?”玛奇玛意味不明地浅笑,两鬓垂下的赭色碎发勾勒出柔和的意味,看着中原中也,她轻声道:“那……我的答案是不予采纳。”
中原中也有些难过、甚至觉得无力地看着她的粉唇吐出有些黑色幽默的回答,又觉得自己这几日愈发不对劲,矫情焦躁,又优柔寡断。
他没有回答,现在也不怎么需要他回答了。
抬起一只手,白皙修长、骨节分明的手指扯了扯颈间的装饰性项圈,酸涩不明的呡了呡唇,喉结微滚,候选干部颓然地把手机放回风衣中。
自我调整状态后,他开始思考接下来怎么跟她的助理五十岚鸣声交接,地牢还有她的下属坂口安吾等着尾崎干部的拷问指令——怎么围绕在他身边工作全部是和她有关的呢?
“拜托你一件事,中也君。”玛奇玛不知为何没有动身。
中原中也无奈又烦恼地掀眸,看向他的干部上司。
娇小绮丽的少女浅黄的眸轻轻眨着,脸上的血渍看起来像是上完油画课的将颜料溅在领口和脸上的绘画初学者,或者说在进行人体绘画艺术时被打搅毁了她的引以为傲的杰作,抹得到处都是。
这个时候的她看起来也很可爱啊……
可爱的恶魔语气里有期许和隐约的依赖,用词却疏离又客气,“我实在是看不见了,请过来扶我走一段,好吗?”
“……”
她原本如蜂蜜金浆的黄瞳因为被剥夺感官的诅咒蒙上浅色的雾气,有一种淡黄如稍稍泛白的桦木的质感,弯眸时,清澈的纯净在眸里碰撞,生动得挪不开视线。
“好。”
他几乎要被打败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