从顾临川那里回来后,阿树捧着手上整理思路的小册子冥思苦想了好半天,又将君一叫出来。
阿树问:“如果让你去跟踪南安医谷的谷主,会被他发现吗?”
她在谢府没怎么见过南安医谷的那位南谷主,只知道南安医谷的大弟子南清风武功一般。然而这样武功一般的人,竟然是前次去重燕山魔教地盘的一行人中,除了谢琅之外唯一逃脱的人。
“我想知道,顾临川和南谷主之间究竟做了什么交易。”
君一思考片刻,摇摇头说:“南安医谷不以武功见长,跟踪南谷主倒不是什么难事。但是如果我去了,小姐身边就没有人了。”
看阿树的神情,明显是与顾临川之间生出间隙,而现在家主也迟迟未回,如果连他都去别的地方,那阿树身边就没有人保护了。
“因为谢琅一事,谢府如今算得上门可罗雀。武林各派都已经离开谢府了,我这几日只要闭门不出,安静地在谢府待着,应该不会遇到什么事。”
君一见阿树坚持,知道劝不动她,退让一步:“那我只去三日,三日之后无论是否查到南谷主和顾临川的交易,我都一定会赶回来。”
阿树答应地很干脆:“好的!”
君一有些担忧地嘱咐道:“而这三天里,小姐尽量不要踏出院门,可千万不能在我不在的时候,独自一人出去追查谢公子之事。”
“放心吧!”
阿树难得耐着性子,听君一唠叨而没有打断他,笑眯眯地满口答应他任何要求。
毕竟她也知道,哥哥给君一的任务是寸步不离的保护她。
之前谢琅没出事的时候,谢府在大家心目中是威严明正的盟主府,君一偶尔听阿树的吩咐去协助谢琅查案,也不会担心阿树出什么意外。
而如今谢府风雨飘摇,卧底叛徒之事尚未解决,无数双眼睛都在暗中窥伺。
“小姐,你晚上要注意盖好被子。如今十二月深冬气候寒冷,可千万不能再受寒生病了。”
“……好的!”阿树知道君嬷嬷又上线了,但她还是笑眯眯地答应了。
“而且这几天我不在的时候,你如果嘴馋了想吃什么街上的零食,就打法府里的丫鬟去买,可千万别自己出府……”
“……”
君一在暗卫中算是话比较多的那一类,今天自家小姐难得愿意听他多说几句,没忍住唠唠叨叨说了一大堆。
直到他敏锐地观察到,阿树脸上的微笑快要挂不住了,才猛地停住嘴,意犹未尽地叹了口气,赶在阿树翻脸前,纵身一跃,消失在房间内。
“啧,君一这小子,溜得倒挺快。”
屋内只余下阿树一人,嘴里嘀嘀咕咕,“今天可让他逮到机会拼命唠叨我了。真是的,我翻年都要十六岁了,怎么还总把我当个会踢被子的小孩子。”
她走到君一方才站着的位置,仰头看向房顶,顺着高高的房梁,又看向一侧半开半掩的窗户。
窗边放了一盆玉露香,开得正灿烂。叶片在空气中微微晃动,此时室外无风,向来是君一从侧窗翻出去时,衣摆扫到了花叶旁边,带过一阵劲风。
阿树眼里不由得露出一丝羡慕。
“要是我也会武功,就也能来去自由了。”
但阿树也知道,很多事情不能强求。
她的体质注定不能习武,甚至因为当年被迫早产,从娘胎里就身体不好。这些年要不是有君景逢走遍天下,用各种上好的灵丹妙药娇养着她的身体,也许会虚弱的连床都下不了。
而不是像如今这样能跑能跳,甚至还能去环境恶劣的干旱平原策马跑夜路。
只不过她这次离开碧隐岛,已经过去很久了。
外面的世界好像并不尽像她年幼时看的那些话本中描述的那般,多姿多彩十分有趣。这些日子,阿树亲眼所见江湖上这些阴谋阳谋、争权夺利的种种事情,让她觉得无聊又烦躁。
倒有些能够理解哥哥,为什么始终不愿意牵扯到这些江湖事中来了。
阿树希望等这次谢琅之事结束后,哥哥也能赶紧回到她的身边。到时候兄妹俩一起回碧隐岛,继续过他们与世无争又格外快乐的日子。
想到这里,阿树逐渐沉下心来,继续沉浸到手中的小册子中。
从头开始,重新梳理谢琅这件事。
重燕山被魔教占据,成为其在中原的据点,这件事是阿树亲口告诉谢琅的。谢琅带队出任务去营救被魔教捉走的俘虏时,出发之前为了防止走漏风声,并未告知队中人员他们此行的目的地。
然而南清风的证词却说,等他们一行人到了魔教据点,却发现八位护法尽在教内,似是早早就等在那里,企图将正道弟子一网打尽。
那么,这个途中又有谁通风报信了呢?
在其他人落入魔教之手生死不知的情况下,大家很容易将通风报信、走漏风声的人,聚焦在活着回来的两个人身上。
南清风,谢琅。
其中,南清风是江湖上素来表现出与世无争的南安医谷的大弟子。而谢琅则是被指认在重燕山凶残屠戮三位正道同伴的杀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