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说:“相信我,晚晚。我会一直在你身边的。”
阿树目光动了动,似有碎冰裂痕在眼底若隐若现。她仓促移开视线,不和顾临川对视,转移话题回到正事上面:“箱子空间应该足够,我们暂时挤一挤,一起躺进去吧。”
顾临川垂下眼,掩盖住眼底的殷殷期盼。
但他不气馁,阿树躲他不是一次两次了,也不差这一次。
下次再找机会,再接再厉。
只要阿树没有彻底拒绝他,就还有一线希望。
如果她真的不情愿……
顾临川握了握掌心里小姑娘软软的小手,轻轻一笑。
没有如果。
阿树指挥着顾临川先跨进箱子里,接着再扶着自己跨进来。
这一步十分容易。
然而等两人试着并排躺下时,他们才恍然发现,制作箱子的木头很厚实,因此箱内容量比外面看得要小很多,横着斜着都挤不下两个人。
顾临川身量高大,天生肩宽腿长,拥有着无数男子羡慕的好身材。然而这种身材在此时就显得不那么优秀了,他几乎将箱子内的空间挤得严严实实,身边压根不可能再躺得下一个阿树。
“要不……?”阿树话还没出口,就被顾临川打断。
他难得露出不容商量的语气:“我肯定不会让你一个人去风雨楼的。”
“好的。”阿树默默吞回刚才的想法。
她也知道自己有几斤几两,不敢真的拿自己的安危去赌。
一时犯难。
忽然灵机一动,又问道:“你可以变回原形吗?”
顾临川沉默片刻:“我的尾巴比化形出的人类双腿更长。”
其实他可以变成一截手指左右的大小。
当深海鲛人生出灵智,便会逐渐修炼出化形的方法。然而化形的第一步,并非变成人类,而是学会控制将原型变大变小。这是最基础和最简单的化形类型,反倒是幻化出人类双腿,是最困难。
当鲛人将尾巴变大变长的时候,这是鲛人最坚实猛烈的武器,足以征服深海一切生物。至于变小——好像没什么特殊用处,但也没有什么害处。
可是顾临川不想变小。
反正他说的话也没有针对欺骗阿树,只是选择性的掩盖了一部分小细节。
无伤大雅。
阿树不知道顾临川这所谓“无伤大雅”的隐瞒,只能悻悻地放弃让他变小的想法。
陷入沉思。
虽然时机不太对,但阿树还是忽然想到以前在碧隐岛,岛上教书先生教逍遥游这一课,却被淘气的孩子们改成了另一个版本。
北冥有鱼,其名为鲲。鲲之大,一锅炖不下。
现在有了个真实案例——
碧隐岛有鲛人,其名为顾临川。顾临川之长,一个棺材装不下。
“这个木箱的高度尚且还有一些空间,要不……”这次是顾临川先开口,试探着建议道:“我平躺着,晚晚你躺在我的身上?”
“啊这……好吧。”
虽然不太情愿,但阿树也想不出其他更好的办法了。
“你先坐在我腿上,”顾临川见阿树同意了,便率先躺在木箱底层,再仔细指导着阿树的动作,“我扶着你慢慢往下躺。”
阿树站在顾临川的两.腿之间,屈膝缓缓试探着往下坐。顾临川顺势扶住她的纤腰,稳稳当当地将她侧身摆放在自己身上。
她浑身别扭地慌,脸颊一点一点的升温,逐渐变得滚烫。她呆呆地顺着顾临川的动作引导,四肢僵硬地坐在他的腿上。
“你就不能往旁边挤挤?这样我就可以坐在木板上了。”
阿树努力挺直脊背,仿佛这样就可以减少两人身体间的接触。
然而无济于事。
身下男人体温温热,透过薄薄的夏日衣衫,毫无保留的传递到她身上。似乎连那双修长双腿上的肌肉线条,都能清晰的勾勒出来。
一种陌生的炽热感自下而上卷席全身,酥酥麻麻,又让人无比燥热慌乱。
活像是一只在油锅上煎炸的麻辣兔兔。
之前在隐岛的时候,阿树经常趴在顾临川的背上。对她来说,这种肢体接触是除了君景逢之外的人,她可以接受的最大程度。
可是现在,阿树和顾临川是正面相对。
背脊给人的感觉和正面接触是完全不一样的。
阿树正手足无措着,仓促一低头,撞进身下男人神色自然的眼睛中。那张足以倾国倾城的脸,在黑夜中更显得精致美丽。
一时之间,更是连手脚都不知道往哪里摆放。
顾临川叹了口气,温声哄着说:“晚晚,我知道你不习惯和其他人太过于接近。但现在情况特殊,我们还要找到去风雨楼的方法。要不你委屈一下,好不好?”
阿树知道他说的有道理,只能强行做了几个深呼吸,压下心里的紧张和羞涩感。对上顾临川的眼睛,鼓起勇气说:“你说得对,那接下来我该怎么做?”
顾临川耐心地询问她:“你是想趴在我身上,还是背靠在我身上?”
仿佛在问:鸡蛋是要单面煎还是双面煎?
“……”
能不能两个都不选。
见阿树不说话,顾临川贴心的给她提建议,十分心细如发:“如果你想要背对着我的话,就要面朝着木箱盖子。待会儿灭掉火折子以后,黑漆漆的,晚晚你可能会觉得害怕。”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