九点过后,人渐渐少了。
罗兰坐在餐馆里,无聊刷着手机,美其名曰看店,罗母开始打扫后厨卫生,罗父收拾,罗雨舒在小巷里洗碗洗盘子。
这个天气水很冷,她戴着厚厚的手套依旧冷得直哆嗦,脸上却面无表情,洗好了碗,又去打扫卫生,拼命找活干,停下来就会胡思乱想。
罗父见她这个样子,把原本的话咽回去,见罗兰已经上了楼,只是叹了口气跟她说“考不上就找去工作,大学生不能待在家,街坊四邻也会说闲话,年轻人出去多见见世面,没钱就跟爸说。”
罗家是本地人,早些年运气好,罗父帮人干活,老板没钱结账,就给了他市郊这块小地抵债,攒了一辈子的钱盖了四层楼。一层开个小饭馆,二层三层出租,四层一家人住。
一层有三个房间,一个房间租一千块,租出去五间,也算一笔进项。罗家除了两姐妹,还有一个小儿子刚上大一,考的学校也不错。小儿子是掌中宝,没吃过苦,打扮潮流,是个特别能花钱的主儿。
大女儿罗兰没读书,初中就想辍学,拿了笔小钱给她开店,却卷了钱和一个小混混私奔,后来又灰溜溜回来,性格强势脾气躁。
二女儿罗雨舒能读书,但她不善言辞,两口子有点重男轻女,生下二女儿的时候失落,很快又生了小儿子,多少有点不在意老二,他们思想落后,说不上是优秀的父母,但也不太糟糕,马马虎虎。
“在找工作了。”罗雨舒低声回,默默又往后厨走,见没活了,这才上楼。
罗母也注意到她的不同寻常,悄悄跟罗父说“这孩子怎么回事?”
两人嘀嘀咕咕不知道说了些什么,她加快了上楼的步伐,渐渐没听着了。
四楼是两室一厅,一个房间里住着罗父罗母,一个房间是小儿子罗宏住,客厅隔了个单间出来,放了张双人床,以前是罗兰和罗雨舒一起住,现在罗兰不愿意和她住,去楼下住了单间。
小隔间很小,只够放下一张床一个衣柜和一张书桌,但她很满足,终于有自己的小空间,哪怕再拥挤。
从小被欺压谩骂,在这个家,好像没人在意她的存在,除了妒忌她考上大学的罗兰,也没人对她太糟糕,像野草般顽强生长着。
她躺在床上,不知道这是第几个失眠的夜晚。
两点、三点、四点、五点到了后半夜,心率不齐,呼吸急促,紧接着头疼欲裂,还是睡不着,莫名其妙躲在被窝里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