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个男孩留给我的第一个镜头是在午休时间的教室,他坐在我身边,头埋在臂弯,脸朝着我,睁大眼睛,认真地看我哆哆嗦嗦地吃药。
关于他的记忆,从那一刻开始。
我自小体弱多病。爸妈为了让我锻炼身体,为我报了各种各样的体育兴趣班,从乒乓到网球,我都去上过课,只可惜总是没上了没几节课就生病,没有一样做的好。别人家的孩子从小奔波在各种奥数写作班间,而我则是周五去游泳馆体会水道堵塞,周六去网球场受虐,周日又会去羽毛球馆到处捡球。
可是即便加大了我的运动量,我还是会任性地在某天半夜里毫无预兆地开始发高烧,一病就会去医院近一个月,没办法上学,不能接触小伙伴,只能一个人瘫软在家里不是迷迷糊糊地睡觉,就是喝粥吃药。
小升初后不久便是军训,不幸的是,我在军训结束前的最后一天夜里开始发烧。在我半夜爬起来,趁着意识尚清醒,拖着软绵绵的身体找到了值班老师,她看见我被烧红的眼睛吓了一跳立刻对校医夺命连环call,校医赶来,一量体温,40度。我那时已经被烧得迷迷糊糊靠在班主任得怀里,耳边是他们嗡嗡的讨论声,后来逐渐失去了意识,沉沉得睡过去了。等到我再次醒来,我已经在我爸车后座上。
就这样,我在参与了两周的军训后,就从班上消失了一个多月。
等到我差不多病好去上学时,已经是十月末。
后来又断断续续的生了好几场病。我对于那段时间的记忆是模糊不清的。
期间换了好几次同桌,每次来上课都会进入一个新的小组,认识几个新的同学。
因为长期没来上课,我的成绩理所当然的停留在后十名,老师们对我不敢严厉批评,只能睁一只眼闭一只眼。同时我也成为班上游离在班集体之外的可有可无的人。
渐渐地,生病成了一切的挡箭牌。日子就被我这样一天天的消磨掉,我沉浸在自己的世界里,丝毫不关心外面的人和生活。
对父母的愧疚感和理智要求我必须去上学,但人意念的力量实在过于强大,下意识中对于落下的大量课程的抗拒和社交恐惧症,让我的身体时不时出现问题,只能继续请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