看着林清月急急起身离开的身影,张林明有丝触动,多久了,没有人如此关心过自己,下属有的只是恭敬和敬重,他除了军中的人,也就是跟着慕寒认识了林清月而已,这么多年,他一直以慕寒为中心,不曾关心过别人,别人也不曾关心过他,陡然被林清月这样关心着,心里总归是有些暖的。
闭上眼睛,竟是感觉从未有过的疲累,好累,真想一睡不起。恍恍惚惚中,感觉到有只手搭在手腕上,有人捏开他的下巴,有东西压住舌头往喉咙里探,终于所有摆弄他的动作都停了,总算可以好好睡了,又有苦涩的东西灌进喉咙里,好苦,不要,下意识地抗拒着,耳边似乎有人在叹息,无奈,绵长,然后唇上有软软暖暖的东西覆上,喜欢这种感觉,好像有舌头溜进了自己的嘴里,直往喉咙深处而去,接着便哺入一股苦涩的东西,无奈唇舌被缠住,无法抗拒,最后只得滚动喉咙咽下,似乎并没有先前的那般苦涩难以下咽,经过疼痛的喉咙时,还能抚慰那痛感。
用湿巾抹了抹张林明的嘴角,林清月露出一抹微笑,这家伙,生起病来跟个小孩子似的,还怕喝药,曾在一些话本书上看到过用嘴哺药的方法,好在是有效的,总算是将一碗药十之七八哺了进去了。
上次在府里学着照顾了他几天,有了些经验,今晚虽然没有手忙脚乱,但是也累得够呛了。咦?抚了抚心口,没见到张林明前,这里那是闷闷痛痛的,怎么都不舒坦,怎么见了张林明后,是这心宽慰了下来,所以不痛了,还是忙起来,顾不得痛了?
就着手中的湿巾,随意抹了下脸,红的?血迹吗?难怪他会知道自己受伤了。累,将外袍脱了,左右看了看,也没有别的地方让自己睡了,索性滑进张林明的被子里,侧头看到喝了药的人,睡得很深,手指轻轻抚过瘦削了的脸,一阵心疼。
轻轻地托起张林明的头枕在自己的手臂上,一手环着他窄瘦的腰,闭上眼睛,睡意袭来,也手胼足胝地沉沉睡了过去。睡眠中的张林明感觉到了有热源,脸颊无意识地蹭了几下,便一头栽进了温暖里。
张林明这一场病,又恰巧适逢入冬,很是病了好些天,林清月觉得军中环境和物资都没有城中好,想要张林明回城养病,别看张林明看起来温温滋润的,一幅好好商量的样子,犟起来,任是林清月说破三寸不烂之舌也没说动他。
好在林清月照顾得上手了,凡事都细心了起来,悉心照料着,缠绵了病榻许久的张林明终于是好痊了。
看着林清月收拾着床铺,一边的张林明抿了抿嘴角,用已经恢复了温润的声音道,“其实你大可不必这样。”想他一个含着金汤匙出生的大家少爷,又何曾做过伺候人的活计?
“感动了?”林清月抖了抖手中的被子,回头朝张林明咧嘴笑,“我不介意你以身相许的。”
张林明比不得林清月脸皮厚,被这么一调笑,白皙的面皮染上了粉红,转身绕过了屏风。
林清月停下了手中的动作,想他大少爷,何曾伺候过人,他张林明倒还是第一人呢,先让你逃一会,终有一天,会让你点头说是的。
“将军,那个温品名实在是太可恶了,简直欺我琼州无人,最近一直在掳掠边界上的百姓,派去增援边防的人至今也没有消息传回来……”张林明走到慕寒的帐外,就听到里面传来王海昌激愤的声音。
“将军……”温温的声音自门口响起。
慕寒闻声看过去,病了些时日,整个人都清减了许多,一身青衣,同色披风,就那样静静地站在门口,寒风吹动衣袍,竟像是要羽化登仙一般飘逸。
“天寒,进来吧。”掩去了方才的思绪,慕寒开口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