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即便心里知道这只不过是最正常的动作,但手被放开的那一刻,还是仿佛被从身体中抽走了一根长久支撑的骨头。

她垂下眼睑,看向自己空落落的手心。

算不上难过,也谈不上失落,但抽离的一瞬间感觉很微妙。

江茶迟钝地感知到自己对于迟燃的情绪飞快而混乱,陷入了不可捉摸的困境,在无法追溯的时候它就已经织成了莫测的茧。

她被困在其中,下沉上浮,理不清头绪,说不明道理。

却无法斩断。

“上去,别碰到伤口。”

“嗯。”

江茶攥紧手心,沉默着重新回到自己的小领地,感觉到被握住的残存温度正在慢慢流逝。

心脏的某个地方冒出触角,在无人知晓的角落蔓延出捉摸不透的线头。

迟燃起身,按开了顶灯的开关,电流无声蹿上去,暧昧的黑暗被驱逐得再无踪迹,光明重现。

他们默契地同时收敛情绪,利落分开。

像一条矛盾首尾相接的鱼,在某一分流的岔路口忽然解体,游向属于各自的溪流。

灯光亮起后,投影仪的射灯显得微不足道,幕布彻底变成了灰白色。

“最后一幕的时候你在想什么?”迟燃坐回地毯上,胳膊散漫地搭在屈起的膝盖上,后背抵住墙面。

“五年前你十六岁,你真的懂阿竹对周横渡的感情吗?”

江茶的目光陷入迷茫,“我——不懂。”

“最初我拿到剧本的时候,我把它理解为相依为命带来的宿命感,阿竹和周横渡是两个被仇恨绑在一起的人,这是他们之间扯不断的线。”

“比起爱情,我当时更加固执地认为这是一种抱团取暖的怜惜之情,活着和复仇都太苦了,倒不如撕咬在一起,”江茶露出温和的微笑,轻声道,“毕竟,鲜血淋漓也是一种依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