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那时最后一次见裴新谷时,这个人穿着剪裁得体的西装,带着价格不菲的腕表,光鲜亮丽的最后一次出现在小山村里,俨然一副社会精英的模样。
他知道他们之间的差距永远也补不平了,可他的嫉妒仍然无法削减分毫。
他至今仍然记得裴新谷提着礼品到自己那灰扑扑的土瓦房中时,那种无处躲藏的局促一如往年被死死压制的阴影般将他笼罩。
裴新谷笑着,客气着,可他的笑意不达眼底,他的礼貌浮于表面。
裴三良只看得到他一如既往的傲慢和虚伪,好像大自然中某种虫子的拟态,惯会欺骗他人的眼睛。
那一天裴新谷是来和他们所有人道别的,他要在大城市里成家,他要把户口迁出去,他手底下的产业早已做高做大,他永远都不会再回这个偏僻的穷村子了。
从烟屁股落下来的半截烟灰烫了一下手背,裴三良回过神来,林春丽已经累了,坐在大厅里用蒲扇扇着风,无精打采的。
裴嘉骏收拾了书包从房间里出来,垂着头往外走。
裴三良皱眉站起来,“你去哪里?”
“回学校。”
“今天周六。”裴三良皱眉。
“不可以么?”裴嘉骏头也不抬:“你不是总嫌我在家里这也不做,那也不做吗?所以我就不在家里碍着你的眼了。”
裴三良把烟掐了,站他面前,“你在跟我耍脾气?”
“我把你养这么大,我做的东西都是为了你,现在你要因为一个外人跟我耍脾气?”
裴嘉骏抬头冷冷直视他,眼眶的通红仍未消去,话里带着刺,“别拿我当借口,也别说是为了我,那二十万我根本不要,你不过是为了自己的私欲而寻找借口。”
“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