此次万寿节,康元帝称陈州不久前地动,不应铺张,与民休息,歌舞盛宴都免了,只是皇家成员在围场里打猎作庆。
酒足饭饱,皇帝离席休息,除了贤妃仍是一派气定神闲的菩萨姿态,贵妃淑妃都眼含秋波,跃跃欲试,伸长了脖子盼皇帝召幸,毕竟就算是在围场,总要有人侍寝的。
但康元帝一个也没召,只带着明月狼,正如昨晚那样。贵妃淑妃气得不轻,当场不敢发作,皇帝一走,两位娘娘也提裙而去,一刻也不愿多留,离开之前不约而同地把傅忆瞪了又瞪。
眼看着傅思跟着也要离场,气了一整天的傅悉终于按捺不住,阴阳怪气拦住老大,“果然是封了王,今时不同往日了,我看大哥如今倨傲得很,不仅看不上我们这些做兄弟的,怕是连父皇也不放在眼里。”
傅思刚起身,闻言又坐回原位,“三弟慎言。饭可以乱吃,话却不能乱说,我如何不友兄弟,不敬君父?”
傅悉恶狠狠地瞪着傅思盘中的鹿肉,“既是君父所赐,大哥动也不动,不是不敬?”
傅思冷哼摇头,早知道那不善的目光中有一道是傅悉的,他倒是会给人扣帽子,正待反驳,同样尚未离席的傅忆轻咳一声开口:“大哥仁孝是父皇亲口夸奖过的,三弟难道是怀疑父皇识人不清么?”
“你——”
一顶大帽子丢出去,另一顶又扣到自己头上,傅悉气急。好啊,真是反了,今年是什么年份,一个二个都抖擞起来了,倒霉蛋得了神明眷顾,不知道能活多久的病秧子也敢出头充好汉!
傅悉白天见识了老大的本事,虽言语上找不痛快,到底是不敢硬碰硬的。但傅忆就不同了,药罐子一个,不能文不能武,连母家都没有,不过是走了狗屎运被派去赈灾,这才捡了个封王的便宜,他算什么东西!
傅悉是个炮仗性子,憋闷许久,实在忍不下去,“我说什么哪轮得到你插嘴!”一拳挥上去,傅思没来得及阻拦,心想老二这回可要吃亏了,却见傅忆轻松偏头躲过,肩膀微微往傅悉胸膛一抵,后者便仰翻在地,按着心口弓身成虾状,哀哀叫唤起来。
“论长幼,我行二你行三;论尊卑,我是信王你无封赏。恐怕我是能跟三弟说上几句的。”傅忆嗓音轻柔,微微笑着,漆黑的眸子点在苍白的面容上,黑得深不见底。
真是见鬼了,病秧子哪来这么好的身手?傅悉心头大骇,还强撑着要说几句狠话,“没天理了!你们二人仗着有了王位,联手欺负兄弟,赶明我定要告诉父皇知道!”
还以为他怒目而视要说出什么来呢,原来是要告状,傅思握拳抵在鼻尖忍住不笑,傅忆却一点不客气,“三弟如今几岁?照此看来,父皇赐三弟鹿肉倒不合适,三弟娇蛮可爱,小兔子似的,该是爱食蔬菜的。”
“噗嗤——”傅思忍不住了。
兔子,去他娘的兔子!傅悉眼睛瞪得通红,脸上也臊得发烫,好你个傅忆,人在营帐坐,耳朵倒伸得长,还知道他整整一天就打到两只兔子,竟然还敢借机嘲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