傅思怔了怔,文安笑着解释:“小家伙刚学会喊爹娘,还认不清,乱喊一通。这不,我特意穿了红衣方便他认,还是见到女人就叫娘,这傻小子大约是看长兄与我相貌有几分相像,这才认错了,长兄莫怪。”
傅思不是小气的人,哪会计较这种事,问候文安几句过后便随她去后院拜见贤妃。
贤妃是个淡静的人,虽在深宫却不曾勾心斗角图谋什么,反倒是尽心向佛,本身相貌清俊淡雅,如今又修炼出一身慈悲气质,活菩萨一般。见傅思衣着朴素,道了声:“孩子,受苦了。”
傅思重伤流血时都没流泪,听贤妃娘娘一声“孩子”、一句“受苦了”,不争气地鼻头发酸,恭敬跪地请安,“请贤娘娘安,贤娘娘福寿绵延长乐无极。”
贤妃把人扶起来,满面慈爱,“眼看着你也十八望十九了,老二老三比你小些都已经定了正妃,算着日子要完婚。陛下日理万机,淑妃照顾老六抽身乏术,你不可不自己留意着。或者有心仪的你一个男人家不好开口,说给我,我去替你成全。”
傅思闻言大赧,不自觉地就想起商榷要给他找母猫,让他自由发挥。长辈总是这样,即使什么事都看淡了,总还要操心晚辈的婚事,活菩萨一般的贤妃娘娘在此事上也不能免俗。文安的婚事是陛下做主,她没机会参言,于是想在傅思这找补回来。
傅思苦笑两声:“我这样的身份,哪家姑娘嫁过来都是委屈,傅思不敢强求,随缘罢了。”
贤妃略略皱眉,“且不说世俗而言你是皇家血脉,身份高贵。佛说众生平等,只要两情相悦,有什么委屈?你既然心里无打算,我便多几句嘴,文安夫家姑母有个女儿,娴静温柔,今日也过来了。待会让文安引你们见面,我瞧着你们是有缘的。”
傅思哑然。
如果他记得不错,周家姑母嫁给了英勇将军徐锐,生下三子一女,那女儿是徐家这一辈里唯一的姑娘,全族上下爱若明珠。这样出身,怎么可能嫁给他这个身负煞星之名的倒霉皇子
傅思心想,在商榷看来,自己连好看些的母猫都配不上,怎么敢妄想世家独女?但贤妃娘娘一番好意,傅思不能直言拒绝,只是垂头默然,贤妃见状也不强求,道:“今日匆忙就算了,左右你还要在京城留些日子,慢慢再看吧。”
贤妃是得了恩赏才能出宫观礼的,不能在太傅府久留,吃了席面,又看过外孙抓周,便回宫去了,文安陪着贤妃返程。傅思紧接着也要告辞,却被傅悉拦住去路。
“哟,大哥也在。”傅悉长得清俊,说起话却阴阳怪气面露刻薄,“哦对,文安向来善良得过分,对街边的猫儿狗儿都随手施舍,既然已经向父皇求情让大哥能在京城多待几日,顺手发个帖子也不足为奇了。”
傅悉文采欠缺武功也平平,只能在口舌上逞威风,傅思不屑理他,他却喋喋不休——
“可是啊,到底是做了母亲的人,自己不忌讳也该为孩子考虑,怎么能什么人都请到宴会上来?这要是突然天崩地裂,伤到我小外甥可如何是好?这煞星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