林敛不信邪,他去探秦庄的鼻息,去摸那人颈下脉搏,一次次试探带来一次次的失望,最终演变成绝望。
“骗人的吧。”他自言自语道,又将那人从地上抱起来,细细查探。
曲风眠将秦庄保护得很好,他身上没有一点伤——只有后脑被礁石撞出的凹痕,却已足够杀死他了。
林敛本该庆幸的,毕竟秦庄已经死了,再无人知晓他制造钱庄血案的事。可他仍是俯身下来,用外袍将那人裹好,带着这人离开。
弟子们忙不迭地去查看曲风眠的尸体,为这场围剿的胜利欢呼雀跃。
林敛听着他们的呼声,突然觉得这一切喧嚣都离自己很遥远。他做到了自己一直梦寐以求的事情,却没有想象中开心,只觉得怅然若失。
他想为秦庄寻一副棺材,将其尸身送回上京。
可还没等他将打算付诸于实践,他那位师伯便跳出来反对了:“不行!他既然已与回南教勾结,便是我们六派的敌人。”
林敛努力地维持着面上的表情,力争道:“他是我的朋友。”
“朋友?盟主不是说,韦陀山庄的大火就是因他而起么?弟子们拼死拼活剿灭匪徒,您却要与这样的小人同流合污?可别忘了,您是正人君子,是容不得半点污名的。”师伯继续挑衅,显然在逼着林敛做出抉择。
“师伯说的是。”林敛忍着反感,甚至自面上扯出一丝笑来,如此回道。
为了声名,也为了不让这件事成为他们之间爆发的导火索,林敛只得选择舍弃。
他挑了一处山清水秀的地方,用薄棺收敛了秦庄的尸身。
清退所有弟子后,他将秦庄抱在怀中,亲手拔去了那两枚跗骨钉。
钉子带出碎骨与血肉,可秦庄既已身死,此刻也感觉不到痛了。
“你说你,当初要是乖乖跟了我,何至于落到这般田地。”他轻吻着秦庄冰凉的唇,与这位秦家小少爷做着最后的道别。
“你在这暂且好好睡着,等我处理完六派的事,就来接你回去。”林敛满含流恋地将他放入棺椁中,封存了自己的这份过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