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刚走到转角处,还没来得及下楼,就见一个伙计风风火火地冲进门来,嚷嚷道:“不好了!老爷和大少爷出事了!”
秦庄脑子里嗡地一声,炸了。
秦家议事厅内,秦父、秦襄,以及两人带过去的二十几个伙计,整整齐齐地躺在地上,身上鲜血弥漫,俱已气绝多时。
秦庄见到这一幕的时候,脑子是木的。
脚下也打着飘。
这场面像极了一场无厘头的噩梦,来得仓促又唐突,仿佛只要一睁眼,等天光从窗外洒入,梦魇就会被驱散,现实的风会吹进来。
可为何这个梦如此漫长,等他将颤抖的手抚上父兄青白的面庞,依然不见醒?
“爹爹?”秦庄轻轻推了推他,一时间哭也不是,笑也不是,只像平日里撒娇一般,道:“别吓我,我起来了,我读书了,你不是说要抽背我的课文吗?怎么还不理我呢?”
又去抓他哥哥的手,道:“哥,你来了怎么不告诉我?嫂子还好吗?爹爹又找你告状了是不是?”
他胸膛似乎和后背紧贴成了一块,压得肺无半点余隙去呼吸,却唯独流不出半点眼泪,仿佛泪腺也迟钝得忘了反应,或是还未接受这样残酷的现实。
四周是噪杂的人声,熙熙攘攘,听不分明。
勉强自人群中分辨出一张熟悉的面容,似乎是他的堂叔,正与一旁的人交谈着什么。
堂叔:“若非少侠发现不对及时通传,只怕大哥和侄儿如今还……”他重重叹了一口气,似乎真为二人的逝世而惋惜,面上却无一滴眼泪。
他将目光投向一旁呆跪着的秦庄,道:“庄儿,还不来谢谢这位旭阳峰的冯少侠。是他和师兄弟将你父兄的尸体送回来的。”
极大的悲痛令秦庄变成了一个牵线木偶,他怔怔地撑着起站起身来,冲那位冯少侠鞠了一躬。
冯休:“秦公子不必拘礼。我与师兄弟们恰巧在野外踏青,听见喊叫声,这才前往救援。可惜我们去得太晚,那伙贼人已经离开。不过公子莫怕,那一带是我旭阳峰的地界,此事我已上报武林盟,相信用不了多久就会有人来处理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