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8页

樊青河扭头看他,在茫茫群山、叆叇云雾的映衬下,秦庄的脸病态得近乎透明,像一捧聚拢的烟,待到俗世尘缘尽了,就驾鹤逐月而去。

他们之间,究竟算什么呢?

秦庄喜欢他时,他满心只想着报复。

秦庄不爱他了,他却又心机费尽地想挽留。

人,或许本来就是贱的。

放在眼前时不屑一顾,等失去了才明白拥有过的美好。

山路上秦庄并未呼累,也没喊痛,到了玻璃栈道的时候,脚步才迟缓下来,久久不肯上前。

樊青河觉出那只手里的细汗,回首往他,福至心灵地问了一句:“你害怕吗?”

神奇的是,秦庄半个字都没说,甚至连情绪都没有表露,樊青河仍是从他面部和肢体的微小反应里解读了答案。

“不怕,我护着你。”他将秦庄拉到怀里,两手跟安全带一样将他圈着,亦步亦趋地往对面走。

两个大男人,横着过桥,像极了一只四足二鳌的螃蟹,滑稽得很。

原本樊青河应当看风景的,要么看看左右群山,要么看看脚下深渊,玻璃桥本就是这些卖点。

可他满心满眼,都是在他怀里瑟瑟发抖的秦庄。

将秦庄拽过来保护的他,浑然忘了这人前不久才拿刀子扎过他的胸膛,也忘了这人亦有锋利的一面,只默默细数着秦庄逐步加快的心跳声,感受着他冰冷外壳下的那点人气。

原来爱一个人是这种感觉,小心翼翼,唯恐一处不周到,像对待一个易碎的瓷器。

这些于他而言,曾唾手可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