可樊青河稍稍动了下手指,于是秦庄的喜好、自由,须臾皆成泡影;事业、爱情,转眼便化虚妄。
樊青河以食指在黑字白纸上轻敲,想起在医院那天,侄子说给他听的秦庄的病情。
如果秦庄眼睛出了问题……
如果他再也无法像之前一样生活……
就像老鹰折了翅膀,就像麻雀入了囚笼,就像野犬栓上锁链,那他,还是他吗?
自己想要的,究竟是一个秦则诚的替代品,还是一个完整的秦庄?
樊青河挥退了家庭医生和佣人,从灯火通明的走廊,一路走回卧室。
之前动乱造成的痕迹,已经全部被清除干净,冰冷的木质地板上,放着占了大半面积的银色囚笼。
褥子已然换了新的,秦庄就趴在上面,盖着一层薄被,四肢微蜷,静静睡着。
他睡着时也不甚安分,眉毛是拧着的,仿佛黑暗中亦有他无法驱除的噩梦。
之前就是在这里,樊青河险些把他给弄死。
那或许是樊青河第二次如此近距离地死亡,第一次是他多年前被匪徒们带走的时候。
而秦庄的濒死,带给他的恐惧恰如当年。
眼看着他血涌如潮,看他失血濒危,看他像布娃娃一样了无生气,由着自己将他抱下楼、放到车座上。
樊青河已许久不曾对一个人牵肠挂肚过,自从秦则诚背叛他以后,他便在自己和旁人之间筑了一座透明的墙,他不出去,别人也进不来。
他将性与爱分得很开,养过情人,却从未爱上过谁,他本以为,自己可以永远这样过下去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