陆月梨本想拒绝,但看到那张宣传海报终究是咽下了声。
如果她在世上,可以帮许星解开心结,也算是一桩善事。陆月梨笑了笑,说:“好。星星,你好好准备。”
“梨子,”听到陆月梨愿意好好配合治疗,许星终于勉强能冷静下来:“你下午还要去婚纱店么?”
陆月梨失笑,她捏了把许星软乎乎的脸蛋:“去啊,我想去那里,我算算,高中两年,大学四年,想想,到现在九年了。”
“好,那我陪你去。”
“叮铃铃。”许星手机响起,她打开微信,是林言发来的消息,只单单一条视频。
是一段监控录像,天空黑漆漆的,无星也无月,幽暗小巷里唯一站立的昏黄路灯一闪一闪的,映出细细密密的雨珠。
青石板上是一滩一滩水渍,画质很差,看不清究竟是雨水还是......血水。
身穿黑色夹克的颜词站在视频最中央,沉戾着眉眼,平日里的懒散尽数散去,黑漆漆的瞳孔里只剩下冷漠。
一个眉目清秀的少年捂着肚子不停往录像视频边缘退,他漫不经心地走了两步,抬脚踩上少年的腹部,不断用力,倾下身来,一副居高临下的模样。
少年眉头紧紧皱着,即便视频没有声音,也完全能感受到他的痛苦。
少年突然间笑了下,勉强抬起头对颜词说了些什么。
颜词盯着他,突然间勾唇笑了下,可眸中却全无笑意,像是冷到了骨子里。
他将脚从少年腹部移开。少年刚准备起身,颜词一把拽住他的衣领往旁边的路灯上磕。
少年整个人的身子都处于悬空状态,额头渗出的血顺着冷白色皮肤流淌下来,极致的白和红对比,只让人觉得恐惧。
干净的路灯杆上也染上了暗红色的血渍。
颜词放手,少年猛地摔倒在青石板上,力道极重,隔着屏幕好像都能听见那肉/体和青石板碰撞出的巨大响声。
颜词转身要走,少年满嘴是血,唇角诡异地勾了勾。他伸手摸到了路灯旁别人遗漏的啤酒瓶,猛地站起来朝颜词砸去。
像是感觉到了什么,颜词向后退了一步,转头,又重新踢了一脚少年。少年倒在血泊中,啤酒瓶砸在地上,碎成一片片。
视频到此戛然而止。
许星面无表情地关掉视频,她给林言发了微信:【这次你想要什么?】
林言:【不过是要你履行你曾经答应过的事情。】
许星垂眸,蝶翼般的睫毛垂下,瞬间掩去了全部的情绪。
“星星,你怎么了?”陆月梨碰了下许星的长发。
“没什么。”许星也不知道该怎么说。
明明事情刚刚才好起来。
为什么一切又都回到了原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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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何南曲脑子坏掉了吧?”江岭露出难以置信的表情:“居然把投标底价透露给对家了,这是想蹲监狱吧?”
“嗯。”颜词颇为敷衍地应了声。
他靠在车后座椅背上,身上黑蓝色西装有些褶皱,领带松松垮垮地系着。他阖着眼,睫毛在眼睑处落下一道弧形阴影,桃花眼下是一片乌青。
因为何南曲泄露底价的缘故,派出去s市投标的经理只得给还在约会的颜词打电话,希望他可以去处理。
这一处理便是整整半个月。
湾洱夜幕已经降临,有些微雨,从车窗向外看去,是行色匆匆的行人和溢彩的霓虹灯。
车窗外景色一晃而过,颜词睁眼,恰巧一家小私人烘焙店落入他的眼眸。
“停车。”
骨节分明的手敲了下隔音板。
车停下,颜词打开车门,径直走入细细密密雨勾勒出的帘幕。江岭见状,赶紧从车一侧取出一把黑伞,踏着雨水堆积成的小水塘到颜词身边,帮他撑伞。
“你要干嘛?”江岭没什么好气地问。
颜词看了眼江岭,眉眼染笑:“买蛋糕啊。这么点路还替我撑伞,是喜欢我?不好意思,这辈子你没机会了。”
颜词一席话说得江岭脸一阵青一阵白,他果断将黑伞从颜词头顶上移走,语气异常尖酸刻薄:
“你可滚吧。”
这个私人烘焙坊很小,总共不过十几平米的样子。闪着暖黄光的招牌上写着店名,成为这暗夜里一抹温暖色彩。
“欢迎光临,您看看需要什么。”
店里只有一个老板,二三十的年岁,穿着小黄鸭的围裙,黑发上还别着小黄鸭的发卡,看起来青春又可爱。
“订个蛋糕,八寸的,”颜词随意指了店里的一个立牌:“形状那个就行。”
“行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