电话里的声音瞬间消失,像是被人手动按了静止键。
良久,电话那边传来一道透着绝望的男声:“我明白了,许星,你早就想甩掉我,所以其实我出不出轨都无所谓。”
许星眼睫垂下,掩饰了一切的情绪。
最后,林言说了句:“许星,喜欢你的人真的都好可怜,无论是我还是颜词。你究竟对得起谁,你就该孤独终老的。”
许星动了动唇,她刚想说些什么,手中的电话却已经被面前的男人拿走,他毫不犹豫地按下了挂断键。
楼道微冷的白光落在他的眉眼,漆黑的瞳孔微冷,泛不出一丝笑意。
“听这傻叉说个屁,”颜词将手机重新塞在许星柔软的手心中:“出轨了还有脸说这种话,我看他脑子进水了。”
“走了,”颜词看着定在那儿不说话的许星,微微皱了皱眉:“你不说帮我处理伤口?”
他对许星摊开掌心,其实原本就没几道口子,现在差点全愈合了。
许星回过神来,她默默地跟在颜词身后,下了电梯,来到大楼旁边的一家药店。
一进门,眉眼温和的工作人员就迎到颜词旁边:“请问您需要什么呢?”
颜词没说话,只淡淡瞥了眼身旁还在发呆的许星。
小姑娘立马会意,走到许星身边,问道:“小姐,请问您需要什么呢?”
许星这才意识到她一直在发呆,她勉强挤出一抹笑意:“您好,我想要,就是治疗伤口的药,应该是有碘酒什么的。”
小姑娘特别专业:“是什么样的伤口呢?”
许星走到颜词身边,将他已经快完全愈合的掌心摊开:“这个。”
小姑娘看着那细小的伤口,面色都要扭曲了:“您好,这样的伤口不需要处理,可以等自然愈合的。”
许星点点头,刚准备离开,却被颜词一把拉住手腕。他看向卖药的小姑娘,有些倨傲地说:
“我怕留疤,帮我开碘酒和双氧水。”
工作人员:“......”
许星:“.......”
静默良久,许星打破了沉默:“那就麻烦您帮我开一下碘酒和双氧水,还有棉签。”
“行的行的。”小姑娘立马将许星说的药塞在一个袋子里递给她。
这边没有长椅,许星和颜词就坐在马路边上。
许星拿出碘酒,可看了眼颜词的细微伤口,也实在不知道往哪儿抹。她想了想,用棉签蘸了碘酒,干脆将碘酒涂满他整个掌心。
就在棉签碰到他掌心的前一刻,颜词开口:“你轻点儿。”
许星点了点头。
蘸了碘酒的棉签碰到了伤口,颜词嘶了声,语气听起来有些不悦:“太疼了。”
许星:“......”
以前颜词赛车伤得差点快死掉,也不见他喊疼。许星突然间觉得对面那人是披了颜词皮的怕疼的小姑娘。
“好,我轻点儿。”许星手下的动作更加轻了些。
颜词垂眸看着正在小心为他涂药的小姑娘。
长发乌黑,额前有些不听话的碎发落下来。街边路灯散出暖光,晕在她的眉眼,平白添了些柔和。
他喉结滚了滚,低声说:“许星。”
她睫毛轻轻颤了下,仰脸看他,清凌凌的眸子清澈见底:“嗯?”
“你欠了他什么。”
许星的动作顿了下。
她刚想要开口解释,就听见一道懒懒的男声:“我替你还怎么样?”
这话似有无边魔力,许星有些心神不宁,手上的动作也无意识地重了些,颜词嘶了声,眉头皱起。
“啊,对不起。”
颜词手心已经全是浅棕色的碘伏,许星将脏掉的棉签扔进垃圾桶,又慢吞吞地将碘伏重新放回袋子里,塞给颜词。
她双手搭在路沿,刚才颜词的话一遍遍回闪在脑海,手无意识地收紧,淡粉色的指尖变得有些青白。
颜词随手将袋子放在一边,笑道:“我是商人,无利不起早。我帮你还了林言的,你欠我一个人情。我可以保证,我的人情你可以还得起。”
许星垂眸,视线定格在粉色纱裙的一瓣纱上:“颜词。”
“嗯?”
莫名地,许星不敢抬头,怕触碰到颜词的视线:“我要回宁荷了。”
她觉得这件事颜词应该不在意,但很奇怪的,她觉得还是应该跟颜词说一下。
空气在那一刹变得静默,许星耳边只有呼啸的风声。路灯昏黄,地面湿漉漉的,没一点温度。
许星听到了一声散在风里的笑声,紧接着是一句冰凉的话语:“许星,要回多久,三个月,三年还是三十年,抑或是......一辈子?”
尾音全数散在风里,许星有些听不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