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姑娘花一样的裙摆飘远了,薛洛才低低闷哼了一声,他松手,滚落两颗沾着血的石子,他摊开手掌,那里已经被他生生攥出了几个伤口。
原来他们在给哥哥过生辰。
原来,在母亲去世的第二天,除了他之外的所有人都在庆祝。
膝盖融化的雪成了水流,刺骨的凉意濡湿衣料,冻得他有些僵。
他倔强地盯着涌动的人群,眼睛眨也不眨。
不能眨眼睛,一眨就会让眼泪滚下来。
娘说男孩子不能哭。
天色渐渐暗下去,夕阳瑰丽的尾巴被切割成粉紫色,在薛洛的眼里模糊。
即使周围已经没有人了,他还是低低地垂下了头,温热的液体掉下去,雪地里被砸出了两三个圆圆的小坑。
他又没有好好听娘的话。
朦胧的泪花里定住了一双雪白的靴子,那件黑色的袍边是细细的麒麟掐边,是门主的象征。
顾景面无表情地在看他,夕阳把他的影子拉得好长。
薛洛又猛然收回视线,他忘了自己脸上还有没有擦干的泪,那是不能被任何人看见的倔强。
高大的男人缓慢蹲下,粗糙的指腹捏着薛洛的脸颊,强迫他抬头。
他力气太大,捏得人生疼,薛洛有些愣,他依稀辨别出了父亲眼里的情绪。
那是鄙夷。
“哭了?”顾景松开手,站起身来,居高临下看着他,“我接你来并不是做少爷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