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笑着叹息了一声,丝毫不掩盖自己对天空的嫉恨。
“难怪有那么多人嫉妒神明,我以前不明白,现在却品味地很清楚。”
“也许我早就该这么做了,我害怕你厌恶我,但你依然离我越来越远。”
瑟纳尔的话带着些微遗憾,语调听上去很随和,甚至有些随心所欲的感觉,应明月默默听着,总觉得他和以前变化太大,比如他现在好像很憎恨天空神。
她把瑟纳尔这些细微的不同和改变都记在心里,刚想再说些什么试探一下,就被他握住了手,应明月尝试挣脱,但没挣开。
面容温和、眼眸却带着黑暗的神父用他蔚蓝色的眼眸静静注视,他一字一句询问她:“奥芙拉,你曾经说过无论我做什么都会原谅我,对吗?”
这个问题他昨晚已经问过她了,当时她给的是肯定答复,现在他再次提起,却和昨晚是完全不一样的感觉。
经历过昨晚的事情,应明月显然明白他口中的原谅不是指的信仰天空,所以她也无法再说出无论怎样都会原谅他的话,她张了张嘴,换了句话,“瑟纳尔大人,只要你不违背我的意愿,我都可以原谅你。”
“我想把你留在身边,也算违背你的意愿吗?奥芙拉,你只想离开我,对吗?”
这个问题不太好回答,一个不好,应明月怕又刺激到他。
于是她迟疑了一下,才舔了舔唇角,有些紧张说:“这个、每个人都有不同的旅途,瑟纳尔大人,你看我信仰天空,可我也没有留在天空的神国,每个人都是独立的意志,都有想要做的事情,只有附属和佩饰才永远不会离开。”
旁边瘫在餐桌上默默围观的塞西斯用眼神赞赏了她一句。
——奥芙拉果然是个语言天才。
应明月却没有时间看他,她只是看着瑟纳尔,神色非常端正。
“瑟纳尔大人,难道你觉得我是你的附属或者佩饰吗?”
这个问题问得很刁钻,本身就有点强词夺理,可既然都能把一切献给她,怎么会承认她只是他的附属或者佩饰?但赞同她就意味要放她离开。
瑟纳尔沉默了一会儿,不知道是不是被她说动,他脸上的微笑收敛了一些,过了一会儿他才说:“奥芙拉,你向往自由,那我可以换一种方式,你想去哪里我都陪着你。”
他的本意是和她在一起,无论是什么方式,哪怕只是陪伴,他井不是为了囚禁她。
应明月目光愣住,被他这句话弄得不知道说什么好。
这、这也不太好啊。
她有很多秘密,都是不能被瑟纳尔神父知道的那种,怎么能让他一直跟在身边?
“或者你只是单纯想离开我,对吗?”
瑟纳尔在她愣住之后再次露出那种温柔的微笑,他眼眸里的黑暗好像更浓重了。
应明月呼吸一滞,觉得他好像误会了什么,她才想说点什么补救一下,就听到他用温柔的声音继续说:“算了,就算你不肯原谅我也没关系,只要在我身边就好了。”
这大概就是不想再纠结那些道理了,他只想和她在一起。。
应明月唇角微抿,还没来得及为自己失败的辩论感到悲伤,就看见他的脸凑近,瑟纳尔神父在她额角轻轻一吻,他恢复了往常的姿态,笑着询问她:“你不是想在房间外种上花卉吗?今天我就让花匠过来,你想挑选什么花都行。”
“我、我不是······”
应明月语气顿住,下意识想拒绝,但她话还只说了个开口,瑟纳尔神父拇指贴在她的唇瓣上。
带着他身上的温度,他的指腹堵住了她想要说出口的话,他声音很柔和,有种说不出的不可抗拒之感,明明是完全不同的两个人,却让她莫名其妙想到了深渊神。
“别让我现在就亲吻你,奥芙拉,我不想用这种方式挽回你的拒绝。”
“咳咳咳咳、咳——”
咳嗽声不是应明月发出的,而是在旁边偷听的塞西斯。
他表情奇异,有种又痛苦又奇怪的感觉,目光迅速在应明月和瑟纳尔身上掠过,他飞快起身,语调也很快:“那个、奥芙拉,我昨晚没睡好,想再回去睡一觉,你和瑟纳尔大人慢慢聊。”
“不准走!”
应明月迅速叫住了他。
她瞪了他一眼。
“塞西斯,你这个叛徒,我下次就和海神大人说让祂永远不要宽恕你好了。”
塞西斯依然带着愁苦的表情飞快瞥了眼瑟纳尔,才小声说:“我看瑟纳尔大人也不会伤害你,要不你干脆在这里住一段时间算了,挺好的,大家会很放心的。”
奥芙拉不再挑事之后,神界的神明们都能安生一些。
而且在看到刚刚那一幕之后,塞西斯真的觉得自己围观不下去了,这种事情本来就不该让他看到,他对奥芙拉和某位大人物的感情史没有任何兴趣。
应明月隐晦地磨了磨牙,当着瑟纳尔的面有些话不太好,但她显然给塞西斯记上了一笔。
不过塞西斯依然没能离开,因为瑟纳尔在应明月磨牙后用冷淡的目光扫过他,轻描淡写说:“奥芙拉让你留下,你就留下来。”
哪怕塞西斯是在赞同他。
塞西斯唇角颤了颤,身体微僵,他再次坐下,用略带幽怨的目光和表情看着他们。
应明月根本没心思关注他,她在无奈中和瑟纳尔去花园里认真选了好几种花,准备让花匠移植到瑟纳尔房间的窗外,她一抬头就能看见的位置。
显然,这位神父大人也没准备和她分开住。
而且他一整天都陪着她,让应明月想逃跑都没找到机会,她甚至第一次发现瑟纳尔神父还有粘人的天分。
她有月亮神给予的引诱权柄,其实是有把握离开古堡的,但前提是瑟纳尔不在古堡中。
她的实力太弱,就算有神明权柄对他的影响也不大,就像当初的邪神,他一瞬间就会反应过来,按照瑟纳尔现在的情况看,一旦被他发现,事情也许会变得更糟。
应明月不敢轻举妄动,只好一边试图说服他一边寻找离开机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