厄运?那不是深渊的权柄吗?深渊神可是邪神阵营的主神!
奥芙拉出生于阿尔廷的首都城奥普斯托一个平民家庭,这里是天空庇佑下的国度,所有与深渊有关的东西都被视为异类,主教们对异教徒深恶痛绝。
要是被人知道她被深渊神眷顾了······她上一百次绞刑架都不够。
应明月咬了咬下唇,加快奔跑的脚步。
因为距离圣托学院放学的时间已经很久,大门关闭,她不得已只能爬墙出去,为此还差点扭伤了脚。
回到家后她的衣服已经风干了,倒是不用再想什么借口粉饰。
父亲工作还没回来,弟弟去了夜间学校,家里只有母亲萨琳娜和妹妹奥芙莉,应明月随口解释了两句,就以累了的借口进了房间,索性原主以前也有过这样晚回来的经历,萨琳娜没有太过怀疑,只是关切几句。
应明月躺在床上久久无法入睡,她扭头看向卧室门口。
记忆里房间外是狭小客厅,再往右是父母的卧室,父母卧室旁是弟弟妹妹居住的小隔间,因为原主那点微末的魔法天赋,家人将希望寄托在她身上,并尽量给与她优质些的生活环境,所以她一个人住一间卧室。
再有半个月就是圣托学院的结业考试,如果不能在此之前成为魔法学徒,她很快就要离开圣托学院普通部,或许这辈子都没法走上魔法的道路了。
想起迪尔斯·塞壬冷漠的眼,想起他居高临下不可一世的语气,应明月只觉心中郁气克制不住翻涌而出。
就在刚刚,她得到了神明的眷顾,就算异教徒会被挫骨扬灰,可这也是她唯一希望,哪怕迪尔斯·塞壬也没得到过神明眷顾。
如果小心一点,或许她可以当自己只受到了天空神的眷顾。
深吸了口气,应明月侧身躺在床上,静静听门外的动静。
一直到夜半,耳边终于只剩下窗外寂静风声,家人都已入睡。
她飞快从床上爬起,悄悄打开卧室门,见客厅漆黑一片,这才蹑手蹑脚走了出来。
轻轻关上房门,她拿了钥匙,走出家门。
虽然出生于阿尔廷首都奥普斯托,但奥芙拉一家一直居住在平民聚集地的歌尔让区,这是一个勉强比贫民区好上一些的地方,周围虽然狭小破败,好在不算特别脏乱。
夜晚的街道没什么灯光,劳累让这里的人们早早入睡。
应明月忍受着黑暗侵袭,总觉得那些浓厚暗色里藏着些什么狰狞鬼怪,她紧紧抱住自己的双臂,飞快越过街道,来到了居住区对面,一片有些空旷的树林边上。
倒不是她非要出来找罪受,只是她想试试神明眷顾能给她带来什么实质性好处,比如她一直无法提升的魔法灵赋是不是能提升,进而让她成为魔法学徒?
可能动静会有些大,不适合在家里实验。
咬牙走进了树林,走了大约十多米,直到对面居住区的视线都被遮盖后,她这才忍着恐惧,伸出自己的右手。
浓重黑色中,她用尽全部注意,想要催动身体里那一团温暖光明的力量,以此来尝试能不能用神明之力提升魔法天赋。
但一分钟、两分钟、三分钟过去了······
体内那团光明之力毫无动静。
应明月用了全部的力气去感应依然一无所获。
“淦!传说到底是不是真的?!”
她有些恨恨在旁边树干上锤了一拳,却发现自己心情激动之下,那团光明力量之旁的黑暗力量似乎波动了一下。
“?”
她愣了愣,收敛心神,开始感应那团深渊神赐予的黑暗力量。
结果这次十分轻松,那团隐在黑暗里的邪恶气息一下子就出现在她手掌,虽然有些看不清,但应明月能明显感觉出自己手掌上多了些什么说不出道不明的东西,像一团雾,但又比雾来得危险。
她感受了一会儿,将手掌贴向旁边的树干,几乎没用什么力气,她听到‘滋滋’作响的声音,像是树干被腐蚀了。
应明月忙收回手掌,那团力量便归回到她的身体,静静蚕伏在光明力量旁边。
她静静站了会儿,也不敢去摸好像被腐蚀了的树干,只咬牙小声骂了句:“怎么这样!”
天空神的神力眷顾她为什么用不了?这不是逼着她当个□□徒吗?这可是奥普斯托,是天空的领域!
她不在乎身体里的力量是哪种属性,可她在乎日后会不会成为过街老鼠。
深渊神庇佑的国度在大陆之西,海的另一边,而她想远涉千里、漂洋过海,到达深渊神庇佑国度的可能几乎为零。
命运简直和她开了个巨大的玩笑。
应明月捂住脸在黑暗里站了好一会儿,终于接受这个事实,她长呼了口气,拢了拢衣领,抱着手臂朝来时的路走去。
走了两步,林间突然有黑影掠过,然后她听到了‘嘎、嘎、嘎’的动物叫声,像是乌鸦,音调十分沙哑难听。
应明月本能想去看,却在半途中硬生生抑制住这冲动,她抿了抿唇,加快脚步,一下子就冲出了树林。
就在她冲出树林的瞬间,一只乌鸦煽动翅膀停在她面前,黝黑的眼有些渗人,羽毛却显得油光黑亮,挥动的翅膀直直拦住了她的路。
应明月心道不好。
在体验过这个世界的神奇之后,她不会再以为这样反常的画面只是她无意中碰见了一只动物,而乌鸦这种动物在这个国度通常是邪恶的化身。
就在那只乌鸦直勾勾盯着她看时,她下意识后退,背脊却撞上了什么东西,应明月吓得飞快回头,银白月光下,一个男人有些苍白的下颚映入她眼帘。
视线再往上,是殷红的唇,削瘦的脸庞,以及隐没在宽檐礼帽下暗红的眸和弯刀般的眉峰,他胸口一只娇艳欲滴的红玫瑰正含苞待放。
是个看起来诡异又俊美的男人。
之所以说他诡异,是因为这种长相打扮不符合阿尔廷的主流。
天空庇佑下的人们审美通常偏向阳光、开朗、热情,而不是如这个男人般阴翳苍白、还有鲜血般艳丽的唇。
应明月只看了一眼,飞快低下头,她垂着眼,“对、对不起,先生。”
她当即想绕开他走。
男人身形如他的脸颊一样削瘦,手掌却十分有力,他飞快握住应明月的右手,低头看了一眼,发出低沉磁性,但漠无感情的声音:“你信仰深渊?”
应明月有些摸不清他的意图,可被抓住手臂,她逃无可逃,只能从这男人打扮风格上揣测他应该不是天空的信徒,因此她点了点头,依然是有些怯弱的声音:“先生,您也信仰深渊?”
男人没有回答,只握住她的手腕,不过一瞬,他眉头皱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