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想起大雨倾盆,汩汩鲜血,她抱着他,他浑身是血。
她想起梅雨时节,那个躺icu里生命垂危的少年,全身插满了管子。
在难见阳光的日子里,仍旧笑的温润。
赵溪琳的良心隐隐作痛。
她又想起言之溯脱离危险后,她每日去看他,每天带来一束鲜花,日日不重样。
言之溯看这些花朵的眼神总是很温柔——他一直是这样温柔的。
她想起她坐在病床旁,他吃着被她削的形状古怪的苹果,那以后,常是他给她削好苹果递给她吃。
她想起她偶然听见小护士们的谈话:
“306的那个男孩长得真好看!”
“也是个可怜的孩子。”
“怎么讲?”
“父母早亡,当时急救的时候,连个签字的家属都没有。听说他是为了救人才出车祸的,是被救方给他签的字。”
“我见过他的家属,那次我给他换药,他的姨夫来说了好些难听的话。听说是肇事者家里穷,赔不起,只能坐牢,医药费都是被救方出的。”她又接着说道:“不过这孩子倒是有骨气,那家很有钱,想资助他读大学,却被他拒绝了,说是自己可以自食其力……”
她突然觉得,言之溯的笑不想她想的那样阳光真实,或许只是在掩饰悲伤——是的,他的微笑是常态化的。
她突然觉得,言之溯很需要亲人的温暖。
于是她脚下生风一般的飞奔到他的病房,破门而入,扑倒他跟前,表情严肃,目光坚定。
言之溯被这突如其来的仪式感弄得有点不知所措,指尖捻了一下书页,眸中不可抑制的是期待和……惧怕,他笑道:“怎么了?”
他越是这样阳光明朗,赵溪琳就越过意不去。
一股浓浓的歉意与怜惜感弥漫心头,她突然很想让这个人开心一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