青年笑着摇摇头,扬了手里的骨扇,算作告别。
安以诚拉住他长袍的一角,眼角低落下一颗滢滢的泪珠,颤声问:“怎么忘?”
她不愿再囿于梦魇,像个废物一样被这些纸短情长纠缠,不得脱身。
她不是儿女情长的人。
她要逃。
青年弯腰,食指沾了露水,在她眉心画了几笔。
“缘就是这般妙不可言,愿望成真要来还愿,可好?”
“好啊……”浅褐色的眸子空洞迷茫,她几乎是没了意识的回答着。
忘了是谁说的那句话——
“回忆若能下酒,往事便可作一场宿醉,醒来时,天依旧清亮,风仍然分明。”
童年的玩伴,各自揣着复旦和公安大学的录取书亡命天涯,她一个人在家里浴血奋战。
当课本的最后一页也被多次浏览,习题册子堆砌角落,空白亟需,又是一年雨季将至。
她走进疗养院,握住那个苍老女人枯瘦的手。
妈妈曾经那么爱漂亮,每天都打扮得漂漂亮亮。
现在只有她,高压的高三,抽出一周6小时的假期时间,给她整理凌乱的头发,擦去她嘴角露出的涎水。
妈妈怎么会变成这个样子?
她刚升高三,妈妈就疯掉了。
她的妈妈疯掉了……
赵溪琳抱住陈萍,像妈妈哄小宝宝时候的她那样哄着:“妈妈乖,我今天高考,再过两天,就能天天来见你,你开不开心?”
妈妈痴痴地笑着,过来轻柔地摸着她的脸,“铅笔,削好,妈妈给放笔盒里。”
可是她不用铅笔已经十年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