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白白的餐桌雪一样盖上桌面,妈妈在一旁泣不成声,安以诚靠着椅子冷眼看他们笑着交谈取乐,大快朵颐。

人类的悲喜本就不相通。

别人不为小新感到真正的难过她也不强求,只要他在乎的人也在乎他,也不枉他来人间一趟。

母亲泣不成声,在台上讲了两句就哽咽住了,把麦克递给女儿。

安以诚冰冷的眸子在场下一扫,感谢各位赏脸到场,悼念安家失去的养子,平静地讲完这些得体的布词,朝台下深鞠一躬。

落葬时,宿区下了大雪。

安以诚撑着把黑伞,风卷起她的衣摆,把雪花挂到她发梢。

她眼看着掺和这白雪的泥土一层有一层地淹没了初新然,墓碑重重压在头顶,一生,不过须臾。

来悼念的人把烂漫的菊花放在他坟头,一支支紧紧挨在一起,想抵御寒风的围脖一样。

这似乎是初新然第一次收到鲜花。

到死,他才收到人生的第一束鲜花。

人们渐渐散了,墓前只有她和喻泽豪。

安以诚蹲下来,扶去碑上的残雪,白雪触到指尖的温度,化成一滴水。

她指尖轻轻扫过碑上的名字,沾着雪水在名字旁写了几笔。

“念念不忘。”

——必有回音。

安以诚转过身来,朝喻泽豪扬起一抹极淡的笑容,“小鱼哥,我们回家吧。”

这些日子他都没见她笑过,一时有些恍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