车厢内出现数分钟的寂静,月光落在行道树上,在道路上打下斑驳树影,也落在车前窗上,照亮这一方小小的天地。
余途耐心地等着她。又过了片刻,他问代露:“你是不是想再转一圈?”
代露点点头,余途便再次启动了油门。
他带着她沿主路绕了一圈又一圈,车子驶过打烊的夜宵烧烤摊,驶过熄掉最后一盏灯的写字楼,驶过深夜收工的出租车,驶过结束夜班踏上归途的旅人。
直到最后,这一片安静的居民区只剩下他们这一辆车,在沉沉夜色中游荡。
代露始终没有说话,她几次想要张开口,又咽回去,陷入新一轮的思考。
思考开口的时机,和一览无余呈供自我的勇气。
不知过了多久,余途再次将车开到曲宛歌小区楼下,刹车熄火。他降下一半车窗,深吸一口微凉的空气。
随后他转过身,安慰地摸摸代露的头,仍然耐心地叫她的名字:“露露,怎么了?”
代露回望他,对上他的双眼,看到他清澈眼眸中已经泛起红血丝。
她知道,这一刻他无疑已疲倦至极点。
回归话剧舞台的首演第一天,连日来高强度的彩排和正式演出的心理压力,外界排山倒海的舆论评价,父母突然出现带来的惊喜,戏剧而乌龙的家宴……无论哪一项,都足够消释他的精力,如山压倒他。
但他仍然是那样温柔而包容地注视着她,不说疲倦,不问缘由。
代露的心口浮上浅浅的泪花。
自她五年前与他重遇以来,他好像从来都是如此,安静地看向她,柔和地抚慰她,不肯高声对她说一句话,包容她所有虎头蛇尾的情绪表达。
像风,又像海浪。
代露终于下定决心,努力扬起嘴角,笑着对他说:“庆祝你首演成功,乔阿姨送了你礼物,我也送你一样礼物吧。”
余途舒展眉眼,轻声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