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越过音乐,他听到电梯哐啷一声,随即又呼地一声开始往上升。许多个音符过去之后,电梯的门打开了,一个他不熟悉的声音在说:“我来收盘子了。”

成衍舟听到个子较小的那位走了过来,是杜威,他透过屏风格挡间的空隙可以看得到,杜威正站在栏杆那里。

“成医生,过来背靠着栏杆坐到地板上,像我们原先做的那样。”

“杜警官,请你稍等,我这儿一会儿就完了,行吗?一路上这儿来我怕是肚子有点不太舒服。”说这话时他费了很长时间。

“好吧。”杜威朝房间远处喊,“盘子拿到后我们再喊你上来。”

又是电梯的声音,之后就只有音乐声了。

成衍舟从嘴里取出了管子,用卫生纸把它擦干。他双手稳稳的,手心里一丝汗也没出。

这时,在纸屏风后面,成衍舟在他的一个大拇指指甲盖上轻轻地拍打着这小小的存墨水的金属管,直到将里面的那段钢丝抽出。这钢丝是用来做工具的,而接下来的这部分活可费事了。成衍舟把钢丝的一半插入小小的金属管、把它当做一根杠杆,万分小心地在那两个切口间要把那一细长条金属片撬弯。有时撬崩了。小心翼翼地,用他那两只强劲的手,把这金属片弯了过来。就要成功了。终于成了!这微小的一条金属片与墨水管形成了合适的角度,这时,他已经拥有了一把打开手铐的钥匙。

成衍舟把双手放到背后,将那钥匙在两只手之间换来换去反复了十五遍,把钥匙放回嘴里,将双手洗净,再一丝不苟地擦干。接着,他用舌头把钥匙刮出藏到了右手的手指间。

“你要是准备好了我也准备好了,杜警官。”成衍舟说着,坐到了囚室的地板上,双臂朝后伸,手以及手腕穿过栏杆伸到了外面,“谢谢你等我。”这话听起来好像挺长,不过叫音乐给缓和了。

他听到杜威已经到了他的身后,杜威摸摸他的一只手腕看是否用肥皂洗过,将手铐给他紧紧地扣上。他走回桌子去取囚室的钥匙。越过钢琴声,成衍舟听到杜威从桌子的抽屉里咔擦一声取出了钥匙圈。现在他在往回走了,穿过音符,将弥漫在空气中的水晶般的音符隔出两半来。这一次彭勇随他一起回来了,成衍舟听出,在音乐的回荡声中,他们留下了空洞的脚步声。

彭勇又检查了一下手铐。成衍舟闻得出他身后彭勇呼出的气味,彭勇打开囚室的锁将门一下子推开。杜威进了囚室。成衍舟转动了一下头,在他看去,囚室似乎在慢慢地动,所有具体的东西是那样的清晰,妙极了------杜威在将桌子吃晚饭丢下的零碎东西收拾进盘子里去,嘴里一边叽叽咕咕地对这一片狼藉说着恼火的话。磁带放音机录音带在转,栓在地板上的桌子腿旁边是那块纸餐巾。成衍舟眼角的余光穿过栏杆,看到彭勇膝盖的后部,看到他站在囚室外面手把着门,另外,他的防暴警棍的顶端挂在皮带上。

成衍舟摸到左手铐子上的锁眼,将钥匙插进去,一转。他感到手腕上手铐的弹簧松了。他把钥匙换到左手,摸到锁眼,钥匙插进去,又一转。

杜威正好弯下身去捡地上的纸餐巾,他快若闪电,动若鬼魅,手铐一下子扣到了杜威的一只手腕上。他翻滚着眼睛看成衍舟,手铐的另一半又锁到了被固定住的桌腿上。成衍舟的两条腿已经站了起来,他向门口猛冲过去。彭勇发觉不妙,想从门后面出来,可成衍舟用一只肩膀将铁门狠狠地往他身上顶,彭勇去拿扣在皮带上的梅斯催泪毒气喷射器,手臂却被门挤压着贴到了身体上。成衍舟一下抓住防暴警棍长的一头往上一举,杠杆似的这么一绞,就将彭勇的皮带紧紧地绞住了他的身子,随即用胳膊肘猛击他的咽喉,又用牙齿向他的耳朵狠狠咬去。彭勇设法用手去抓成衍舟,可是耳朵被成医生撕裂一切的牙齿咬住,痛的他哀嚎起来,成衍舟甩动着他的头,仿佛一条正在将老鼠弄死的狗,同时他将防暴警棍从彭勇的皮带抽了出来。

囚室内,杜威坐在地板上,在口袋里拼命地掏钥匙手铐,乱摸一气,摸到了,掉了,又摸到了。成衍舟将警棍的一头狠狠地砸向了彭勇的腹部及咽喉,彭勇跪下了。杜威将钥匙插进了手铐的一个锁眼,他紧张地手都在发抖。而成衍舟已经在向他走来。成衍舟嘴里扯出了一丝邪魅的笑,拿起梅斯催泪毒气喷射器对着杜威一阵狂喷使他哑了口,他又高举警棍冲着可怜的警官狠狠地砸了两记。杜威慌乱之中想往桌子底下爬,可是眼睛被梅斯催泪毒气喷瞎了,一爬爬错了方向,成衍舟的警棍又砸了下来,让他彻底地歇了菜。

他走到楼梯口听了一下,翻出了彭勇的口袋,找到桌子的钥匙后,将所有的抽屉都打了开来,在最底下的抽屉里放着杜威和彭勇的执勤武器,两把点三八口径的特种左轮手枪,更妙的是,他还在杜威的口袋里,找到了一把折叠小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