成衍舟医生的囚室是白色的,他穿着白色的睡衣睡裤,牢房里唯一的彩色就是他的头发和眼睛了。再有就是他那张淡红的嘴唇,在一张那么久不见太阳的脸上,那张嘴唇犹如从周围的一片白中过滤出来似的,整张脸部仿佛悬浮在睡衣领子之上,他坐在尼龙网后面的桌旁,尼龙网挡住他使他够不到栅栏。
他正在用自己的一只手做模特儿在小摊贩用的那种纸上画素描。我注视着,看到他翻过手来,收拢手指紧紧握住,将前臂的内侧画了下来。他用小指头当上明暗的擦笔,对一根炭画线条进行加工修饰。
我注意到他的手指修长,手形很美,白皙、结实、隐含着无与伦比的力量,指甲圆润透明,带着一带点点的浅粉色,若是做手模肯定是大赚特赚的。
我向栅栏稍稍走近了一点,便于近距离地观察他。之前,他一直处在黑暗中,像是个捕食者,让我倍加忌惮,现在,他从暗处走出来,在灯光的映照下,我仔细地,静静地凝视着他,他的相貌其实极其好看,五官也生的极好,却仍是让我感觉很虚幻,仿佛眼前的人不是来自于现实,而是存在于传说之中。
“你好,亲爱的子昀,请容许我这么称呼你。”他仰起脸看我,他的舌尖露了出来,两片嘴唇和舌头一样红红的,舌尖在上嘴唇碰了一下,又缩了回去,他在对我露出一个笑容表示亲近,他还是那么风度翩翩,可我却不由自主地后退了一步,把他几乎当成了洪水猛兽。
“随便。”我心不在焉地说。
“别动。亲爱的。”他忽然叫道。
我诧异地顿住了脚步,同时不安地看着他。
他又是彬彬有礼地一笑,他握着笔,上下打量着我,然后,他又拿了张纸,开始把我当成了模特儿画起画来。我不知所措,只好耐着性子站在原地不动。
“你不想谈点什么吗?”他低头作画,口中却慢悠悠地说道。
我一怔:“嗯?”
“听说你的老丈人被绑架了,不是吗?”成衍舟神态特别的悠闲。
我咬唇思索了一下,打开了公文包,从里面取出一个卷轴,放入了旁边装食物的传送器,“我给你带来了一个建议。”我说。
他抬了抬眼皮,讥讽地一笑:“说来听听。”
“如果你能帮我们的忙,让徐厅长不受伤害地活着回来,他们(这个世界的特权机构,我原先并不清楚,但他们中一位首长在徐厅长被绑架后就主动联系了我)就可以帮助你转入一座普通的二甲监狱,如果能得到一片风景,你也会有的,还会请你来审阅就新病人所做的书面评估-----换句话说,就是还有一份工作,当然,安全约束不会放宽。”
“还有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