陆怀鸩格外珍惜这段时光,可时光却与他作对,好似不过几息,便已时近破晓。

他一点一点地松开谢晏宁,一点一点地看着谢晏宁离他远去,深深地吸了一口气,方才下了床榻,跪于地面上。

他并无把握谢晏宁还会饶过他,但只消他有一口气在,他便不会再放任谢晏宁自残。

神志慢慢地回到了谢晏宁脑中,谢晏宁登时疼得连吐息都滞塞了。

昨夜他似乎自残得狠了,以致于今日无处不疼。

他能感觉到自己的伤口已被包扎好了,现下的他定然像极了木乃伊吧,除了面孔尚且露在外头。

想必是陆怀鸩寻到了他,而他昨夜想必又强迫了陆怀鸩。

他能感知到陆怀鸩的气息,他清楚逃避不是办法,但他一错再错,该如何面对陆怀鸩?

他尚未想出法子来,却猝然闻得陆怀鸩道:“弟子犯了死罪,望师尊降罪。”

并非陆怀鸩的过错,每一回皆是他自己主动的。

他未及开口,却又闻得陆怀鸩道:“倘若师尊不降罪于弟子,必须容许弟子今夜、明夜守着师尊。”

他吃了一惊,张开双目,见陆怀鸩跪于地上,额头点地。

他看不清陆怀鸩的神情,命令道:“你且抬起首来。”

陆怀鸩依言抬首,神情肃然。

他断定陆怀鸩是认真的,当真是忍辱负重。

他不知自己该开心于陆怀鸩愿意为他牺牲,亦或是该伤心于自己连这具肉身都掌控不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