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由于过于激动而声音打颤:“但而今,弟子有那恩客的线索了。”

自被原身带回渡佛书院后,陆怀鸩仅此一回要求下山。

原身只问了陆怀鸩下山的缘由,但并未过问陆怀鸩要杀何人。

于原身而言,世间的活物皆可杀戮,是何人并不紧要。

但于谢晏宁而言,他并不希望陆怀鸩杀人。

南风馆的老鸨以及一干打手早已被陆怀鸩所杀,陆怀鸩并非滥杀无辜之人,尚在人世者,能激起陆怀鸩杀心的惟有那恩客了——害死了在南风馆与陆怀鸩相依为命的小哥哥的恩客。

陆怀鸩在南风馆之时,并不姓陆,亦不叫做“怀鸩”,那个小哥哥对陆怀鸩的影响颇大。

如果他没有记错的话,那个小哥哥唤作“红袖”,红袖当然并不是小哥哥的本名,由于其尚未满月便被丢弃,老鸨见他模样不差,将其捡回来后,便为其取名为“红袖”。

随着年纪渐长,红袖出落得愈加出众,老鸨本是打算好好培养他的,但因红袖身子骨不佳,时常卧病,且容貌远不及陆怀鸩,老鸨舍不得药钱,虽有犹豫,可还是将红袖送到了那以喜欢性虐而声名狼藉的商贾床上。

红袖死时年不过十岁,尸身被丢到了乱葬岗,若不是陆怀鸩坚持,老鸨连一身干净体面的衣衫都不打算为红袖换上。

红袖的遗言是要陆怀鸩快逃,便是接下去的这次逃跑,让陆怀鸩遇上了原身。

故而,陆怀鸩要杀那恩客理所应当。

谢晏宁收起思绪,揉了揉陆怀鸩的额发,嘱咐道:“你穿衣洗漱后便去吧,自己小心些。”

言罢,他终究不放心,生怕陆怀鸩吃亏,改口道:“本尊随你同去。”

“多谢师尊。”陆怀鸩站起身来,赶忙穿妥衣衫,又梳洗了,便出了门去。

谢晏宁跟于陆怀鸩身后,见陆怀鸩径直向着河岸边的一富贵公子走去,心下生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