方泠娘长舒了一口气:“大师当真是慈悲为怀。”

她原本确是弱女子,弱女子的姿态信手拈来,全无破绽。

而后,她又跪于蒲团之上,朝着观世音菩萨拜了三拜,神情虔诚:“望菩萨庇佑,助小女子早日报得大仇。”

然而,话音方才落地,她竟是听得一把声音道:“便是她,适才要掐死老身的便是她!她乃是个妖怪!”

这把声音她并不陌生——是张大娘,早知会留下隐患,她便不该念在张大娘平日待她不薄,一时心软留了张大娘一命。

她站起身来,唇角勾着冷笑,回过首后,却已换作了一副又惊又喜的面孔:“大娘,原来你还活着么?那两个恶徒没对你做什么吧?”

惊喜过后,便是万般委屈,她咬了下唇瓣道:“大娘,你不是从小看着我长大的么?我是人是妖,你难道不知?你为何要信口雌黄?他们予了你什么好处?”

张大娘从来不知方泠娘这般会做戏,一时语塞,半晌才失望地道:“泠娘你为何变成了妖怪?又为何变成了这副模样?”

方泠娘吃惊地道:“大娘,我不懂你何故要这样说,你莫不是被他们迷魂汤?”

说话间,她居然被陆怀鸩逼到了身前,眼见陆怀鸩一掌劈来,她当即侧身一闪。

谢晏宁立于寺庙门口的香炉旁,被袅袅白烟萦绕着,他之所以带张大娘来此并非为了取信于信徒,而是为了加深信徒的疑惑,以便陆怀鸩动手。

方泠娘已成妖,但不能自爆于凡人眼前,不得不疲于奔命。

须臾,她已无力再逃,向诸人求救道:“救救我!”

“阿弥陀佛。”住持大师护住了方泠娘,“施主休得逞凶。”

话音未及落地,方泠娘却已陡然倒于地上了。

她顿觉双足发疼,垂眸一瞧,发现自己的一双足踝竟然分别被两支线香洞穿了,正缓缓地淌出血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