即便是章渔歌,也万万没想到事情会如此发展,竟还一不小心多出个“情妹妹”来!
而萧晖,则是当场傻眼,一时没反应过来。
倒是马文才,回想了一下这双弟妹来此处的原因,又想着表弟今日见到章兄处处维护的行为,心下生了怀疑。
梁山伯还好说,即便赵达那句寒门子的穷酸气也没打倒他,毕竟他出身就是如此,旁人说得也都是事实,所以他更加想努力的读书,出人头地。
倒是祝英台,激动的整个人都在颤了。
万万没想到……万没想到啊!
他们所有人都不知,章兄不是面貌俊俏少年郎,反而是个肤白貌嫩的娇美女郎!只是想着章兄来此有不得已的原因,她硬生生的忍下了心中的激动,看向赵达的眼神就跟看傻子似的。
就看你如何为自己挽尊!
最先反应过来的不是被人羞辱的萧明珠,也不是惊了半天的章渔歌,而是马文才。
只见他快步上前,仗着身高优势,直接伸手将赵达提了起来,面上满是压着的怒色:“你胡说什么!”
“我,我没胡说!”赵达腿短,被马文才单手拎起来时脚尖压根就无法着地,不由羞恼:“马文才你快快将我放下!伤着了我,你爹的世子之位可就不稳了!”
马文才深深的吸了一口气,这厮羞辱了他的表妹,还往他的室友头上扣帽子……他抬手就将人扔了出去:“我马家子,即便不靠祖辈余荫,也能凭自己的实力闯出一条路来!”
赵达倒在地上吃了一嘴的灰,呸了两口,闻言便嗤笑,“那你倒是不靠呢!凭着这几个穷酸,没有助力,你以为你能爬到哪里去?我今儿就把话放在这里,只要有我赵达在的一天,你爹就休想成为国公府的世子!”
章渔歌:“……”
章渔歌总觉得自己是个祸头子,虽不想承认,自己即便也很无辜,可旁的无辜之人——例如这位萧郡主,确实是倒了八辈子血霉才被人骂的。
便歉疚的朝对方拱拱手,避远了些,人家小姑娘,被这么骂肯定不好受,别再戳着了。
萧明珠心中好受了些,也明白赵达这厮就是个混球,手里拉着暴怒的二弟不敢撒,就听院中传来一道细微的声音:“那你不在了,是不是就可以了?”
赵达:“????”
“谁!”他左右摇头,目光放在章渔歌的身上,“你放肆!”
章渔歌:“……那我放肆了,你能怎么办?”
她也不是傻的:“友情提示,在书院里头闹事,是会被韩夫子丢进机关山的。”
赵达:“……”
“你胆子倒是不小,”赵达邪魅一笑:“行,小爷我许多年没见过你这般有胆色的人了,我就不信你没有下山的那一日!或者说,你在山下的血脉亲人……呵呵!”
章渔歌:“……”
哎呀我滴娘呀!
这不就是在说她坑爹吗?
闻言,章渔歌眼睛一亮,道:“姓赵的,你有什么就冲我来,休要去找我亲爹的麻烦!”
靠她自己下山?
等着吧!没个十来年没指望。
倒是亲爹……哎哟,多个敌人多把刀,多大点儿事呀!
她强压下激动的心情,努力组织了一下语言,方才道:“虽然我不知道我的亲爹是谁,虽然十六年前他抛妻弃子,又去了京都另娶高门贵女……可我也知道,他还是惦记我这个儿子的!我也很是希望他过得好!”
说着,章渔歌的嘴角带上三分凉薄,三分讥诮,另有四分的狠辣:“你若伤我亲爹一根汗毛,我定叫你后悔来这世上一遭!”
最好你俩干起来!
那才叫倍儿爽呢!
赵达:“……”
这小子,眼神还怪吓人的,难道自己真的太过分了?
正要开口,没想到萧晖眼泪都下来了:“好兄弟啊!”
此言一出,他迅速反应过来,直接扯着衣袖擦了眼泪:“章兄这个好兄弟我交定了!如此赤诚至孝之人,我萧晖又怎能错过?”
说着,他抓住章渔歌的手,眼泪将眼屎都给冲出来了:“章兄,从今日起,咱们就是异父异母的亲兄弟了!”
他这么激动,一来是因为如此至孝之人是他萧晖的兄弟,面上也有一些光彩。
这二来,就是方才长姐看向章兄的眼神不太对劲……这可是嫡嫡亲的兄妹呀!万一长姐因为章兄俊美的容貌生了心思,那岂不是有情人终成兄妹?
作孽啊!
如此一来,只能自己孤独的背负这身沉重的隐秘,将自己对兄弟的亲近之情拿在台面上了!
章渔歌:“……”
你们有钱人家的兄弟都这么随便的吗?
萧明珠:“……”
完了,二弟该不会疯了吧!
倒是赵达,见他们都哥俩好了起来,咬着牙从地上爬了,冷笑一声:“好!我就看看你有多厉害!”
“我发誓,我一定会找到你亲爹,叫他受尽折磨,四肢阶段,不得好死!”
“对了!还要挫骨扬灰!”
章渔歌:“……你敢!”
眼泪瞬间就下来了,章渔歌呜咽一声,转头就趴在了祝英台的肩膀上,整个人跟被雷击中似的,一触即抖。
妈的,姓赵的你要是敢这么做,你就是我异父异母的亲兄弟!
马文才看她这样,心里也不好受,如此至孝之人,却被逼到这般地步!
“莫哭了,咱们有同窗之谊,我不会眼睁睁的看着他迫害你的亲人的。”
萧晖更是目露狠意,寻思着在书院中搞死这混账要付出多大的代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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回了宿舍,马文才难得的失眠了起来。
作为一个爱爹人士,他显然被室友下午的话震惊到了,没想到她小小的身躯,竟能说出如此铿锵有力的话来!
在床上翻了好几下,他还是觉得睡不着,突然开口:“你莫担心,你是我马文才的室友,那赵达就是个纸糊的,没多大妨碍。”
顿了顿,又道:“虽不知你亲爹是谁,但想来如今也是有一些身份的,不会被人随意伤害。”
章渔歌:“……”
心地善良马文才!
她知道对方是好意,可好像自己装过头了?
只能磕磕巴巴的回他:“应该是的吧?没办法,我就是太担心他了,可是赵达这样……”
斟酌了一番,她接着道:“马兄,你马家也遭了为难,实在不必为我费心,真的。”
要是在我苟在书院的这段日子,赵家的人给力一点,将渣爹给挫骨扬灰了……哎呀!
她抹了抹眼泪,真是太感人了。
见她做出抹眼泪的动作,马文才心里也怪不好受的,“这世道,终究会清明的。”
章渔歌“嗯”了一声,没再说话。
心里却想着,待世道清明之后,她要当亲爹的好大儿,亲自挖坑把他给埋了,再向韩夫子借猴哥一用,最好坟头撒泡尿,要不然对不起她吃得这么多苦头。
怀揣着这么个美梦,章渔歌美滋滋的进入了梦乡。
第二日一早,许是被昨日赵达的话给气着了,马文才天没亮就爬了起来,打算对自己再严厉一些,一定要为马家争口气!
就没想到,他洗漱出来后,室友还四肢摊平的在呼呼大睡,有些好笑的摇了摇头,正要抬脚过去,没想到章渔歌又是一蹬腿,手还挠了一下衣角,露出一小片肚皮来。
马文才:“……”
虽然大家都是男人,但这样还是不太好的吧?
早上还是有些凉的,马文才看一眼便过,也没多想,便转身要将她的被子拉起来,就没想到,章渔歌突然一个翻身,面侧向右,趴着睡了起来。
马文才:“……”
趴着睡是不是不太好?
可他大早上的站在室友的床边,若是将他翻过来,是不是更奇怪?
就在他犹犹豫豫要伸手的时候,没想到章渔歌突然呓语出声,语气似乎还有点婉转悱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