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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对的,都只是在河边发现了失踪儿童的衣物然后靠家属邻居什么的辨认。”顾逸轩肯定地回答道:“等到积压的案件多了,就连碚阳县警察局那帮……那帮……”

“那帮反应过度迟钝的饭桶是不?没事儿,我替你说了,他们怎么了,终于发现不对劲了?”白孤里这时候也从二队那游荡了过来。

“咳,对。”顾逸轩不好意思地继续说道:“他们差不多在2009年年底这样才察觉出来了什么不对劲,也就是在这段时间开始他们不仅加大了对预防儿童落水的宣传力度,也在开始思考着这么多起案件是不是有什么共通之处。”

苏然嘴角的不屑从来不加掩饰:“但是说到底,兴楠村里住的大多是老弱病残,警方应该不会觉得有什么猫腻对吧?”

顾逸轩叹了一口气,说道:“还真是。别说是兴楠村,碚阳县其他村里加起来也没几个看起来是能轻松绑架多个小女孩的覃贺那类人,警方压根没往小女孩绑架小女孩这方面联想,随便划水着象征性查了几个月就不了了之了。”

“那金娅文呢?她就没什么反应?”白孤里提出疑问。

“金娅文倒还好,不过好像也就是在那之后案件的发生频率就降低了不少,可能确实是被惊动了吧。不过也有可能是因为金娅文当时在着手准备被一队偶然来村里观光旅游然后看中并打算收养她的那对年轻夫妇收养的准备。”顾逸轩说道:“再然后……”

“再然后,覃贺就被抓入狱了。”苏然接着开口道:“九一八一案在全空州市乃至全青禾省都闹得沸沸扬扬的,金娅文不可能不知道,日记里也确实写了她知道这件事。”

“所以在那之后她就正式进城被收养了,她所住的城市没有江河,也不再有什么幼童落水失踪的案件发生,不过也不知道金娅文是不是用了别的方式作案。总之那二十年来的事情金娅文都没再在日记本上提及,我们一时半会儿也没法查出来了。”

顾逸轩的表情看上去有些失落,苏然只得拍拍他的头安慰这个爱憎分明、疾恶如仇的小男生道:“可是至少我们已经确定了金娅文的犯罪动机和前期准备手法不是吗?顺藤摸瓜查下去肯定会有结果的。”

“嗯……”顾逸轩还是垂着头有些闷闷不乐。

苏然赶紧看向白孤里转换了话题:“白队长,覃贺当年绑架女孩的居所地址问到了吗?”

“噢,问到了。”正和松鼠发微信的白孤里这才抬头回答道:“说实话有点远,驱车过去肯定不太现实,咱们可能得坐长途巴士。”

“可以,剩下的事情我来安排就行,逸轩,你把这些案卷里所有可能对案件有帮助的地方都拍出来发给我。”苏然又伸头叫了一声贺也:“小也!你也来帮帮你逸轩哥!”

“好!”

苏然抬手看了一眼手表,说道:“那咱们收拾收拾,明天早上六点半就集合准备出发去客运站吧,最近大家都辛苦了,再多努把力,就快熬出头了!”

一夜忙活没睡觉又工作了一天的苏然现在连鼓励人心的时候惯例的笑容都懒得好好绽放了,她抬手打了一个哈欠:“至于现在——”

“——下班时间到了,大家手头工作处理差不多了就赶紧回家洗洗睡吧。”

此言一出,办公区顿时欢声笑语一片。

人哪,不论平时多忙碌,都要留给自己充足温暖睡眠的余地呀。

·

明明是打着哈欠坐上巴士,又在巴士上昏昏沉沉睡了几个小时的一行人,在下车后走上林间小路的时候,却意外地极度清醒。

离城市一百多公里的路程,弯弯曲曲的乡间小路,紧接着是一大片人迹罕至、没几条路能走清楚的茂密森林。

连几个年近三十或已经三十以上的刑警们看着地图走都觉得疲倦费劲,实在是很难想象还不到十岁的小姑娘们面对眼前的困境该有多么的绝望。

那五年甚至七年的时间,不论是后来成功逃脱的金娅文还是最后豁出性命求得姐妹生机的龙小苑以及黎好,她们一定不止一次地试图透过屋里的玻璃窗子往外看出去寻找逃脱的方法和路线……

也许覃贺也曾经有过像龙小苑逃脱绳索那个晚上一样喝醉酒后没绑好女孩的情况,或许是金娅文,或许是黎好和龙小苑,她们可能都成功跑出过那个囚困她们的“囹圄”……

可是当她们看着眼前一眼探不到尽头的森林树木的时候,当她们在奔跑时无数次被树枝勾破衣衫的时候,当她们兜兜转转跑了很久发现又回到原地的时候,当她们被浓重的黑暗笼罩的时候……

当她们被赶来的覃贺抓住的时候……